陈寻将这层因果点破之后,就到怪叟身边坐下,悠然自得的将九柄紫凰神剑从莲书残页中取出,隔空递给方啸寒,说道:“萧易祭出此剑时,看师兄情绪颇为激动,我就想此剑与师兄定是牵绊极深,还由师兄收藏此剑为好……”
雷阳子、白无涯、张顺等人数千年来都在宗门修行,宗族子嗣都与皇曦宗有着莫大的牵连,即便他们都是被迫联手诛杀雷钧老祖,以争己命,但从此之后就要隐姓埋名、远走他域,诸多心结纠缠,不仅会压制他们以后的修为,甚至会形成他们怎么都熬不过去的心魔大劫。
陈寻此时将这层因果揭开,就是要方啸寒化解他们的心魔,而也只有方啸寒能在重返玉衡境之前,自始至终都将他们聚拢在一起。
方啸寒苦涩一笑,才发现他真是没有办法跟陈寻斗心眼。
他不能不将紫凰神剑收回来,但收下紫凰神剑,无疑说明他与皇曦宗的牵绊极深,就不能再对白无涯、雷阳子、张顺等人置之不理。
方啸寒轻抚剑身,将萧易留在紫凰神剑里的神魂气息抹去,感受紫凰神剑原初那令他熟悉的气息,神魂颤栗之余,两行清泪抑不住滑落下来,滴在剑身之上。
“……”剑身“铛”的发出一声清越凤鸣,在紫凰神剑最深处,似有一个神魂在这一刻蓦然苏醒过来,立时就有难言磅礴的气息四溢透出,似有一缕清风从众人心头掠过……
“是有谁的神魂被禁锢在这剑之中?”迦黛看到这一幕,不解的问道。
“……”方啸寒摇摇头,眼睛里蓦然露出狰狞厉色,说道,“紫凰早就魂飞魄散,但他们不念同门修行之义、传宗授艺之恩,为一件仙宝,竟将紫凰的遗骸炼成九剑逼我入魔,他们便是万死都难消我心头之后……”他携带滔天恨意,说话一字一顿,似天刀地剑要将北辰、赤霞一刀刀剐解。
陈寻微微一叹,心想紫凰遗骸被炼制成九剑,残留的残魂气息都如此强大,可见其生前应是能有与北斗、北辰并尊的实力,或许就是从玄辰境入凤州修行的三人之一吧?
方啸寒前世都有能逆抗金仙级的实力,即便是北辰、赤霞等人精心布下天罗地网,都未必能毙杀他的把握,唯一可行之策,就是诱发方啸寒的心魔。
只是这计策未必太阴险狠毒了一些。
陈寻这时候也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仙阶至宝,竟让北辰、赤霞等人下此辣手?
然而话说回来,雷钧老祖为了抢先夺得莲书残页,都能够完全不顾惜皇曦宗弟子的性命,对修行数万年、数十万年,一意只求精进的人物来说,也许仙阶至宝本身就是他们难以抵抗的心魔。
当然了,也许是方啸寒前世只知修行,将背后的一切都想太简单了,北辰、赤霞布下杀局,背后或还有更深层的因素,只是方啸寒还没有看透而已。
待雷阳子、白无涯、张顺他们都齐刷刷的爬起来,陈寻才转过身,面对怪叟而坐,问道:“我师兄将陷仙阵藏于星墟深处,是为转世所做的安排,前辈你自己掉进来,也怨不得他人。前辈与我师兄之间的怨恨,是不是可以就此了结了?”
“呸!”怪叟要不是身骸被斩破,都能一口啐陈寻脸上去,厉声说道,“你等让我在此困上十万载,什么怨恨都可了结。”
“前辈当年离开宗门,也是为了寻求压制混沌魔识之法。前辈虽然被困陷仙阵十万年,但也悟得五行大道,没有让混沌魔识将你的心智彻底吞噬,这是我师兄带给你的善缘,你焉能还耿耿于怀?”陈寻慢条丝理的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怎知我当年离开宗门,是为压制混沌魔识?”怪叟震惊的盯着陈寻的脸,似要从他的眉眼间认出或仇或友的故人样貌来。
“张顺早就跟前辈说过,我是无意从天钧流落玉衡境,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前辈你在天道宗流传十数万年的传说呢?”陈寻微微一笑,“再者说了,我都怀疑前辈当年明知陷仙阵凶险异常,但为了压制心间的混沌魔识,主动陷入此阵。我想,只怕是时间过去太久,前辈都忘了初衷,以致心里只剩怨恨了……”
“……”怪叟似陷入已经久远到彻底模糊的记忆中,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我自己主动进入此阵的?”
陈寻继续说道:“或许前辈当时已经被混沌魔识控制住心智,做出什么事情已经没有记忆。但是我想问一问,要不是我师兄留在星墟深处的这座陷仙阵,恰好将前辈困住,前辈被混沌魔识控制心智后,返回天钧境大开杀戮,掀出血海魔劫,又岂是前辈所愿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