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临睡前写了一封信,给言雨的,明日会交给永隆绣庄的掌柜,让他安排人送到言家去。一夜无话,翌日清早,林家兄弟起床后,就见林舒志一身白衣,在院中打太极拳。关于这个,昨夜林雪晴专门讲过,但两兄弟还是头回见。林博衍觉得动作虽然缓慢,但蕴藏着柔和的力量。林博竣则摩拳擦掌,“我来试试这套拳法!”林博衍连忙拉住要过去跟林舒志切磋的林博竣,“小妹说了,这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林舒志一套拳打完,眉目温和,笑着对两个儿子说,“今日要启程,顾不上,等到了京城,爹教你们练。尤其是老大,你身子骨太弱了。”林博竣哈哈大笑,“大哥,你现在都不如爹,怕也不如小妹了!听说小凉教了小妹好多妙招!”林博衍点头,“小妹的气色是好了很多。爹这套拳法,我可以学。”这会儿苏凉已经带着林雪晴晨练后,洗漱过,在准备早饭了。昨夜三人回来得晚,只他们吃了宵夜。这是第一次六人同桌吃饭。“大哥二哥快尝尝,猜猜哪些是我做的?”林雪晴很期待地问。两兄弟对于自家妹妹下厨这件事是早就领教过的,这回尝过之后,发现每道早点都很美味。林博竣一脸震惊,“都很好吃,没有小妹做的吧?”林雪晴觉得这是对她厨艺的十分肯定,开心地揭秘,一半都是她自己做的。林博衍夸赞,“小妹的厨艺今非昔比。”林博竣竖起大拇指,然后用食量最直接地肯定了苏凉和林雪晴的厨艺。“凉妹妹教会我做好多菜,还送了我一本食谱呢!等到了京城,我天天给大哥二哥做!”林雪晴觉得都是苏凉的功劳。林舒志轻咳,“为父吃什么?”林雪晴笑嘻嘻,“我只做爹最爱吃的,大哥二哥爱吃不吃。”林舒志点头,“好。”其乐融融的早饭后,就要分别了。去京城这件事并不是林博衍和林博竣回到家之后才临时起意,林舒志和林雪晴早就开始准备了。而宁靖虽然说他雇了高手会暗中保护他们,但并未明说高手的身份,以及让他现身相见。林家人知道有些高手脾气大,并没有探究,他们相信宁靖既然做了安排,就不会出岔子。本来林雪晴和苏凉说说笑笑的,约好等过了年再京城相见,但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林雪晴还是不争气地抱住苏凉红了眼,“苏妹妹,我真的不想让你走。”苏凉拍拍林雪晴的背,“再哭就变丑了。”“本来也没你好看。”林雪晴说着,又忍不住笑,放开苏凉,眼中泪花闪烁,神色认真地说,“过了年,你可一定要去京城找我!”苏凉点头,“放心,我们会去的。”林舒志走过来,看着宁靖,叹了一口气,“不管你们在哪里,做什么,都要照顾好小凉。明年在京城见吧!”宁靖微微点头,“师父保重。”“雪晴。”林舒志叫了好几声,林雪晴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苏凉,一步三回头,冲她挥手。宁靖和苏凉站在林家大门内,看着林雪晴被林博竣扶着上了马车。后面还有一辆大车,拉着林舒志和林雪晴的行李,此去京城是长住,要带很多东西,其中不少是林舒志的书。除了那匹烟罗纱,苏凉还送了林雪晴两匹别的上等布料,让她到京城后做新衣服用。都是永隆绣庄的新品,京城都未必能买到的。此外还有两匹布,分别是送给林舒志和林家兄弟的。林博竣赶车,三人坐在车里,掀开车帘,再次看向苏凉和宁靖,跟他们挥手作别。马车缓缓动起来,离开了林家大门口。大门关上,苏凉和宁靖带着他们的东西,从后门暗中离开,回了他们两人来平北城之后买的宅子。马匹昨夜已被宁靖送过来了。打开院门,苏凉见院中桌上放着一口木箱子。昨夜宁靖回来过,定是他放的,苏凉也没问,走过去打开,被晃了一下眼。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金元宝,中间还夹着一个木盒,打开,厚厚的大额银票。“你又去做梁上君子了。”苏凉想了想,“你偷了平北城知府的小金库?”宁靖点头,表示她没猜错。平北城知府是个巨贪,宁靖昨夜带回来这些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接下来林舒志去到京城后,会向朝廷揭发平北城的贪腐现象。之所以昨夜去了知府家,是因成为宁家家主的宁靖从浔阳城离开的时候忘了多拿点钱,而他们这趟来平北城花钱如流水,得补充点。“这么沉,不好带。”苏凉把银票拿出来,觉得那一箱金子太累赘了。“放床下,以后用。”宁靖说。……苏凉一身男装,戴着草帽,赶着来时的大马车,离开了生活近一个月的平北城。她给言雨的信,已经送到永隆绣庄了。宁靖去了趟浔阳城又回来,多日没休息过,在车里睡着了。两人按照计划,先去万家看望正儿,再回北安县。从平北城到万家所在的庆阳城,马车的话,最快八九日。路上两人白天轮流赶车,夜里住店。已是冬季,夜里温度很低,没办法住在室外。算起来,两人之间比来的路上更沉默了,各做各的事,说话有时候很多余。来的时候有正儿在,总归有那么几分热闹。过了三日后,这天夜里在客栈住宿,两人吃饭的时候,苏凉就说,“他们总想撮合我们,但我们确实不合适,都没什么话说。”宁靖点头,却反驳了苏凉的话,“你起初对这边一无所知,总是问我,问完了,答应会跟我讲你那边的事,教我不同的语言文字和你会而我不会的东西。但你一直在忙,得空便抱着书看,我暂时没要求你兑现承诺。你若想说话,当然可以。”苏凉神色尴尬,“你确定要我现在就教你?”宁靖面色淡淡,“是你觉得太安静不习惯。”“还好,我只是随口一说。不过确实,是我一早答应的事,但一直没空。”苏凉想了想说,“你想先学什么?”“针灸。”宁靖说。苏凉愣了一下,“为何要学这个?”宁靖面色平静,“免得哪日你给谁医治,对方因为你看了他的身体,要让你负责。也免得再碰上投毒事件,你一个人给太多人针灸,会累死。”作为一个女大夫,医治异性时确实是有不便的。苏凉很多时候是前世的思维,并不在意,但别人,甚至包括病人在内,不会把她当男性大夫同样看待。至于书院投毒案那一夜的劳累,苏凉如今回想,也是心有余悸。而宁靖对医术是一直有兴趣的,只是苏凉没时间教他。“多谢关心。那就先教你这个吧!”苏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