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得好啊!你们都干得好啊!”贺啸天声若洪钟,怒意喷薄:“堂堂侯府小姐被人扣在店中,半天都无人前去搭救,若本侯在宫中待几日,那小姐是不是就要被他们扣几日?”
“贺旺你既然事多,那管家就不必做了!从今日起,去马房喂马!”
贺啸天话音落下,管家贺旺就面如死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管家,有朝一日会被侯爷贬去喂马!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敢怠慢啊。
“刘征。”
贺啸天处置完管家,又将门房管事刘征唤到跟前,刘征心中狂喜,预感侯爷要让他顶替贺旺的位置,成为新的侯府管家,不枉他费了那么多功夫打听阻拦。
“滚出侯府,永不录用。”
贺啸天话音刚落,刘征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劈得他是肝胆俱裂,平复良久才颤巍巍的问出一句:
“敢问侯爷,这是为何?”
贺啸天起身:“贺旺是玩忽职守,你却是包藏祸心。”
“你身为门房管事打听起内宅事务倒是熟练,打听便罢了,你既已清楚知晓大小姐被困太湖斋,首先想到的不是带人去营救小姐,反倒叫人在半路等我,像你这种玩弄心计之人,若是在我军中,定斩不赦!”
得知缘由后,刘征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原以为能讨得侯爷的好,没想到却把自己给作没了。
刘征和贺旺原本是侯府管事中前程最好的,手里都管着很多下人,此番却都因为怠慢小姐而受到重罚,众人看在严重,从今往后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任何怠慢小姐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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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乐把躺椅搬到回廊下,一边吃着碧溪刚切来的瓜果一边看着院墙上的一处闪闪发亮的光点发呆。
碧溪沏好茶走过来问贺平乐:
“小姐,你看什么呢?”
贺平乐用下巴指了指那光点:“那边什么东西反光?”
碧溪顺着贺平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道:
“好像是隔壁人家的亭子顶。”
“亭子顶?”贺平乐眯眼表示不信。
碧溪说:“小姐还不知道吧,咱们隔壁人家可富可富了。凉亭顶上的葫芦宝兽都是黄金做的。”
贺平乐咋舌:“黄金?什么人家?”
碧溪摇头:“不知道。好像主人家还没住进来呢,每天出入都是一些工匠和打扫仆婢什么的。”
贺平乐了然点头:“行吧。”
忽然想起来件事,问:“对了,碧如呢?昨天回来就没看见她。”
碧溪心有余悸的说:“碧如她……被侯爷送到厨房烧火去了。”
因为怠慢小姐,贺管家被贬去喂马,刘管事直接被赶出侯府,就连碧如也受到了惩罚,有这些人做反面教材,碧溪这辈子都不敢生出怠慢小姐的心。
贺平乐懂亲爹的意思,其实就算亲爹不把碧如送走,贺平乐也不会让碧如近身相处了,那小姐姐心眼儿太多,总想着吃几头好处的人永远不可能待人真诚。
正说着话,在明月阁外守着的婆子进来通传:
“小姐,老夫人请小姐过去。”
贺平乐衔着瓜果愣了片刻,问:“可有说做什么吗?”
婆子说:“传话的人好像说,老夫人请小姐过去学规矩。”
一听到‘规矩’两个字,贺平乐心里就有数了,因为她的亲妈,一代女侠叶秀芝女士,从前天高海阔任君翱翔,自从回到侯府,总是被邱氏以‘学规矩’的名义叫过去摧残,现在终于把魔抓伸向她了。
贺平乐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去,第一个反应就是问碧溪:“我爹在家吗?”
碧溪回道:“小姐忘了?侯爷不是昨晚就出门了,说是要去西大营练两日兵。”
贺平乐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昨天晚上贺啸天穿着一身铠甲来看望她,告诉她自己要去西大营练两天兵的事情,让她在家好好养伤,别乱跑。
就知道!
亲爹在家的话,那老太婆不敢太折腾。
“那我娘呢?”贺平乐又问。
“夫人她……一早就去祠堂抄经书去了。”碧溪低头小声道。
贺平乐立刻猜到:“老夫人让她去的?”
碧溪点头:“嗯。”
老太婆玩来玩去就那么几招:
让早中晚请安,让端茶递水,让捏肩捶腿,美其名曰动心忍性,实际上就是折腾人,得亏叶秀芝女士身体强健,换个扶风弱柳的女人来,光是这些就够她喝一壶的,除了劳其筋骨之外,还有精神攻击,那就是抄经。
抄经这件事不论寒暑,不论晴雨,什么时候想让抄都可以。
万恶的封建社会,一个‘孝’字压下来,亲妈那种铁血真汉子的脊梁也不得不弯。
没办法,没有亲爹亲妈在前头顶着,贺平乐只能亲身上阵,换过衣裳往寿安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