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乐被打断施法,心怀不满问:“什么啊?”
贺啸天干咳两声,放下筷子,握住叶秀芝的手,而叶秀芝则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经过我和你娘的不懈努力,你马上就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
贺啸天说完,被叶秀芝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显然觉得他第一句话很多余。
但此时此刻,贺平乐根本没工夫管那些,她确实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等心情平复下来后,才向叶秀芝求证:
“真的?”
叶秀芝抿唇一笑,害羞低头直接默认。
贺平乐大喜:“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太医看过了吗啊?多长时间了?”
她一连几个问题,把叶秀芝问得直掩面,贺啸天却肉眼可见的喜不自胜,无论什么问题,有问必答。
“也就这两天才知道的;太医看过了,说快三个月,胎都坐稳了。”贺啸天说:“唉,你娘怀你那年我不在身边,也是没经验,按理说你娘近来又是乏力,又是嗜睡的,我早该发觉才是。”
贺啸天至今仍在遗憾与妻女分别的那些年,每每说起都忍不住叹息,叹息过后就是……
一顿爆哭!
贺平乐看着好端端说着话,突然就哭出来的亲爹,有点不知所措,他这情感过于丰沛的毛病究竟遗传的谁啊。
亲爹哭声悲恸,却又是高兴的,饭厅里满是他又哭又笑的声音。
叶秀芝把人搂在肩上好言软语安慰,夫妻俩黏黏糊糊,成功把贺平乐的胃口给整没了,继续留下似乎也不太合适,走到门边她才想起自己的事还没说。
不过看那夫妻俩的样子,估计现在也没时间管她了。
算了,还是她自己回去慢慢纠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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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十五都是方连胜跟贺平乐去康平王府的日子。
自从酒坊诉情之后,秦砚就没再见过贺平乐,到今天已经有三日,想来她应该考虑好了。
秦砚早早便起身沐浴更衣,命人备下丰盛的早饭,都是平乐素日爱吃的,他则坐在船坊两侧的石凳上静心等候。
老管家前来回禀:
“王爷,老吴那边问馄饨有没有好下锅。还有,您确定……要吃吗?”
伺候王爷多年,没人比老管家更懂王爷对吃饭的挑剔,不仅要色香味俱全,连吃饭的环境也非常讲究。
可他昨日却破天荒的喊了个摆馄饨摊儿的老头回来,让他从昨日开始就在王府厨房做准备,就为了今天早上能吃一碗新鲜的馄饨。
老管家不知道那老头的馄饨有多美味,但王爷的举止绝对算得上奇怪。
秦砚抬眼看了看湖心的日晷盘,算算时间她该来了,嘴角不自觉上扬,声音透着温柔:
“下锅吧。”
“哎。”老管家应声而去。
虽然王爷很奇怪,但吩咐的事情还是得做。
让老吴起锅下馄饨的路上,老管家遇见先到的方连胜,两人打过招呼后,老管家给方连胜指路:
“王爷在船坊里,等你们用早膳呢。”
方连胜谢过老管家后,便欢欢喜喜往船坊去,果然看见船坊里放了一桌子早膳,各色种类应有尽有,方连胜暗自咋舌。
行礼过后,方连胜便喜滋滋端立在师父身旁,等师妹过来就能一起用早膳了。
然而等了一会儿后,师妹没等来,却等来了侯府的消息。
“我家小姐昨夜贪凉,饮多了冰酿,今日身子略有不适,特命小人前来请假。”侯府派了个管事婆子来说。
秦砚合上书本,拧眉问她:“身子不适,可传太医了?”
侯府管事婆子回了句:“小姐说无妨。”
“胡闹!”秦砚怒声:“她说无妨,你们就真听了?”
管事婆子被吓得直接跪下,支支吾吾说:“不,不是。小姐她……就是姑娘家的事儿……”
秦砚微愣,场面一度尴尬,一旁的方连胜见师父拧眉不解,以为他不懂这些,便殷勤的凑到秦砚耳边轻声科普:
“师父,姑娘家的事儿,就是每月一回的小日子,在床上躺躺,喝点热水就好,不用请太医的。”
秦砚听完方连胜的话,眉头蹙得更深了。
师徒对望,方连胜感受到了师父眼中那不容忽视的杀气,讪讪摸着鼻头缩了回去。
侯府管事婆子离开后,老管家领着煮好馄饨的老吴过来,环顾一圈问:
“贺小友还没来吗?这馄饨都煮好了。”
秦砚起身离去,经过老吴身边时与他点头致礼,老吴赶紧退到一旁,尽管他已经在王府住了一晚,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福总管,这馄饨要上桌吗?”老吴问。
老管家问过方连胜才知怎么回事,原来是贺小友今日不来了。
“煮都煮了,上桌吧。”老管家说完,帮着老吴把几碗刚煮的馄饨摆放上桌,招呼方连胜来吃:
“方大人,快过来坐。”
方连胜多少有点忐忑:
“我能吃吗?”
老管家笑答:“方大人说的什么话,当然能吃!这些本就是王爷特地为你准备的。”
方连胜觉得‘特地为你’这几个字有待商榷,至少怎么也该说是‘你们’吧。
嗯,对,指定还有小师妹的一份!
可惜小师妹没来,师父好像也没什么胃口,那这些就只能便宜自己了。
这么想着,方连胜喜不自胜,安安心心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
十五过后,秦砚又去找了贺平乐几回,但始终没能遇见。
二十六日,信国公夫人生辰,原本该是叶秀芝与邱氏出席,贺平乐去不去都无所谓,但如今叶秀芝有了身孕,不方便(亲爹单方面觉得不方便)走动,总不能让邱氏一个人去,于是贺平乐被赶鸭子上架。
马车里,贺平乐坐在左侧,经过街角的时候,将车帘掀开一角,透过缝隙小心翼翼向外观望,忽然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她吓得赶忙把车帘放下,并捂得严严实实,生怕漏一点风似的。
邱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将自己那边的车帘掀开向外看了看,边看边问:
“怎么了?跟见鬼似的。”
一句调侃的话,惹得贺平乐高声争辩:
“什么见鬼啊,祖母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邱氏惊愕的指着自己,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哪里没注意?
盯着贺平乐看了一会儿,把人都看心虚了,邱氏这老江湖顿觉不对,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拨开贺平乐挡在车窗前的身子,一把掀开她那侧的窗帘,探出半个脑袋向外看去。
一如既往的太平街景,没什么特别的。邱氏纳闷将窗帘放下,嘀咕了句:
“神神叨叨。”
贺平乐暗自松了口气,要知道在邱氏掀窗帘的时候,她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失声尖叫。
不为别的,只因刚才她忽然想看看以前秦砚来找她吃早饭时经常待的地方,出乎意料看到了本尊,吓得她瞬间心慌意乱,来不及多想,直接拉窗帘掩饰。
却不想自己今日不是独自出门,马车里还有个邱氏,她的行为被邱氏看在眼里显得非常可疑。
要是被邱氏看见在她家巷子口等待的秦砚,贺平乐该怎么解释?
幸好秦砚动作够快,没让邱氏抓到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