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便怂恿朱厚照着手安排一场考试,随手就写出了一份简明扼要的活动方案来——
周部族人才选拔考试
候选岗位:周部族司空,周部族司徒
考试时间:由朱三岁拟定
考试范围:由朱三岁拟定
考试地点:由朱三岁拟定
主考官:朱三岁
副考官:王六岁(负责打杂)
朱厚照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登时激动地表示必须当这个主考官!
不过他有一点儿疑惑,忍不住指着活动方案上的“朱三岁”问:“为什么孤是‘朱三岁’?”
文哥儿煞有介事地瞎掰:“殿下贵为皇太子,我怎么能直接写殿下名讳,不如用‘朱三岁’来代称算了,这个好写!”
接着他和朱厚照说起文人墨客的别号文化,诸如一个人一生可以有十几个乃至于几十个别号之类的趣事。
文人墨客不仅大多爱在自己的大作上题写自己的别号,还会标注上自己书写时的日期或年龄,所以咱只要拿岁数当别号,就相当于别号日期二合一,方便又省事!
反正他王六岁,已经署名足足两篇文章!
要不是老丘坚决不许他在《成语词典》上用他悉心取出来的别号,他王六岁这个名号说不准已经响彻读书人圈子了!
朱厚照听得一愣一愣。
读书人居然是这么臭屁的吗?
遇到喜事爱改别号,遇到贵人也爱改别号,连建个新书房都爱改别号!
别人有的,他当然也要有!
朱厚照当即认认真真点头:“孤今年是朱三岁!”
文哥儿十分欣慰,便邀朱厚照这位主考官商讨起怎么安排这场人才选拔考试,逐项逐项解决活动方案那一串需要朱厚照来决定的内容。
对于什么时候考试这件事,朱厚照拧着小眉头问:“不能今天?”
文哥儿道:“今天怕是来不及准备,殿下可是还得出考题。何况殿下突然要考,他们都来不及报名,更别提备考了。突击考试要不得,得给大家一点准备时间!”他细细地给朱厚照分析了一番,“殿下今儿得拟出一个告示来,安排人给大家宣讲选拔细则。”
对于亲自当主考官选拔人才这件事,朱厚照兴头还是很足的,闻言跃跃欲试地追问:“怎么拟?”
文哥儿便和他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朱厚照每做好一个决定,他就代朱厚照在纸上填上一样内容。
朱厚照津津有味地在旁边看文哥儿把他的想法写出来,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积极地扯着文哥儿袖子让文哥儿教他认,坚决不当连自己的决定都不认识的文盲宝宝。
光是拟写这么一份告示就差不多花了一早上(虽然中途课间休息了好几次)。
至于考题什么的,自然是明天再决定了!
文哥儿对这个课程进度非常满意。
很不错,这“绵绵瓜瓞”讲个一旬完全不成问题!
朱厚照也学得很开心,拿到完整的告示后更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居然能想出这么多东西!
等父皇过来后一定让父皇看看!
文哥儿在太子居处蹭了顿饭,心情十分愉悦地踱步出宫去。
明朝的太监不像前朝,他们大多是被安排去读过书识过字的,到了明中后期甚至一度获得了代皇帝批红的权限。
本来内阁替皇帝干活,把事情分了轻重缓急、给了处理意见递上去,皇帝同意这些处理意见的话就照着内阁票拟的结果提笔批红。
结果皇帝把这个权限分给了司礼监,这便让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几乎有“内相”的权限。
明中后期文官和司礼监便开始反复对冲,长期处于你骂我我也骂你、你想整死我我也想整死你的状态。
这个过程中从来没有谁输谁赢,每次短暂的胜利都不过是看皇帝站谁。
当然,私底下相互合作的情况也不少。别看他们表面上水火不容,实际上不少人想升迁时还是会走司礼监的路子。
如今宫中人员简单,朱祐樘后宫之中就只有张皇后一个,他俩膝下又只有朱厚照这么个皇子,太子身边的近侍自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文哥儿觉得这些人都可以胜任陪太子玩考试游戏的角色!
陪不了就淘汰,换陪得了的上来,多么简单的事情对不?
就是可能会有点遭人恨,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考试的。
而且考试考得好的人也不一定心地就好。
世上根本没有任何考试可以筛选掉坏蛋。
有时候聪明人坏起来更叫人防不胜防。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
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大明出了那么多爱胡搞瞎搞的皇帝,国祚似乎也延续了两三百年来着。总不能被他捣鼓几下就给玩坏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文哥儿优哉游哉地回了翰林院,拿回自己添了许多修改意见的新作琢磨着怎么改。
顺便还收获了他大先生给他安排的新功课。
唉,读书难,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