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您真要这般做吗?”
吴孟明紧跟着骆养性,走在这阴暗、潮湿的廊道,皱眉说道:“眼下这袁崇焕一案,虽是我锦衣卫督办。
但在朝中掀起怎样的风波,您心里要比谁都清楚,袁崇焕是阶下囚不假…可毕竟身份不同啊,这拉到京城各坊游街,未免……”
“未免什么?!”
阴沉着脸向前走的骆养性,停下脚步,冷冷的看向吴孟明反问道:“你是想违抗旨意不成?”
“不!”
吴孟明脸色大变,忙伸手解释道:“下官从没此意,只是现在京城的清流,还有读书人都议论起此事,若……”
“难道陛下会想不到这些吗?”
骆养性垂着的手紧握着,冷冷道:“想想你这锦衣卫指挥佥事,是怎么当上的,别怪本官没提醒你。
要是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别说是你,就连本官在内,这锦衣卫上下,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是!”
吴孟明忙抱拳应道,此时此刻,他才算真正明白,自家指挥使做这等事情,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将袁崇焕押出诏狱游街,若是有别的可能,骆养性绝不会这般做,但当前这样的朝局,他除了按旨办事,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知不觉间,在崇祯皇帝的谋划下,骆养性跟大明文官群体,已成为敌对般的存在,仅仅是张布的大字报,凡是掌握些实权的官员,都知那是骆养性亲笔所书。
崇祯皇帝就是用这样一种阳谋,叫骆养性明确知道,自己在一步步抽掉他的退路,且在锦衣卫这边,也有他安插的信任者,若是骆养性不好好当差的话,那这锦衣卫指挥使就当到头了。
一个李若链,一个曹化雨,且都在锦衣卫内身兼要职,倘若骆养性有政治嗅觉,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崇祯皇帝凯旋归朝,所做出的种种谋划,还有所达成的那些政治目的,叫骆养性在很多时候,都忘却崇祯皇帝才年仅二十岁。
“拜见指挥使!”
“拜见指挥佥事!”
负责看押袁崇焕的锦衣卫,见骆养性、吴孟明结伴而来,忙快步跑上前,恭敬的抱拳行礼道。
垂手而立的骆养性,那双虎目,死死盯着牢房内,神情略显呆滞的袁崇焕,眉头微蹙了起来。
跟刚关进锦衣卫诏狱有所不同,那时的袁崇焕满是愤慨,动不动就喊冤叫屈,要不然就是绝食。
可在被按照天子所下旨意,将袁崇焕关进特制的牢房,用封闭、没有光亮的环境,不叫袁崇焕睡觉,不断说着袁崇焕所做之事,短短数天时间,袁崇焕的心神就崩溃了。
“打开牢门。”
“喏!”
空旷的牢房内,响起铁链发出的‘哗啦~哗啦~’声,盘膝而坐的袁崇焕,有了一丝神情变化。
“沙沙~”
骆养性走进牢房内,盯着袁崇焕,冷冷道:“袁崇焕,看来你状态还不错嘛,走吧,本指挥使亲自押着你,到京城各坊逛逛。
也叫那帮被你收买的大臣,为你喊冤的清流、读书人,都见见你袁崇焕,究竟有没有被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