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存在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存在纷争。
像天津撤卫设府以来,虽说没表明过新政之名,却一直在做新政之实,这也让天津在发展过程中,会出现很多矛盾和问题。
对待这一特定现象,崇祯皇帝很早就预料到了。
毕竟当前的大明,一只脚迈进封建王朝后期崩坏的漩涡,这是一个矛盾激化、阶层尖锐、土地兼并严重的漩涡,算是很难逆转的境遇。
可崇祯皇帝不想叫江山倾覆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所以他要「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双向推动改变。
相较于轰轰烈烈的新政维新,力求闹得沸沸扬扬,叫天下都知晓这一政治主张,崇祯皇帝选择的却是另一条路。
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以潜移默化的形式,去一点点推动大明上下的改变,待到某一临界点时,再选择轰轰烈烈的变革!
这个所谓的临界点,在崇祯皇帝的眼里,就是当大明北方诸省治下,不受频生灾情的影响,让不断涌现的破产群体,可以到各处所筹规模化工坊做工,而所产的这些商品,能通过海贸倾销出去,整个大明北方的秩序稳定,而南方诸省却出现动乱时,围绕大明轰轰烈烈的变革,就能真正意义上的亮明了。
南北之争,在大明就从没消散过。
「此次会见欧罗巴各国的海商代表,你要多看,多听,不要发表意见。」
陈延生撩了撩袍袖,面露笑意,看向卢象晋说道:「等你见识到这些人的嘴脸,就能更清楚天津所处的境遇是怎样的,到时你也就知道如何在自己所辖职权内,为天津的整体发展,究竟要做出那些努力了。」
「喏!」
卢象晋起身作揖道。
和陈延生聊了很多,卢象晋本想要离开,却被陈延生留下,让他跟着见见欧罗巴各国海商代表。
作为大明治下,唯一得到天子支持,坚持对外开海的地域,且做出很多惠商政策,这让天津聚拢很多海外势力。
英吉利、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这些国度的海商,通过开辟的大明南北航线,在天津这边进行海贸,只是这些海商的背后,究竟站着哪些势力,这些势力谋算着什么主张,就不为人知了。
陈延生稳坐在官帽椅上,在衙署正堂接见了这些海商,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双方也就展开相应会谈。
「对你们联名所呈意见函,本州都认真的看过了,答桉很明确,你们所提的要求,都是很无理的。」
陈延生神情澹然,盯着这帮西夷人,语气严厉道:「大明不是求着你们进行往来海贸的,相反在本州看来,对往来海贸一事,反而是你们求着大明。
所以本州正告你们,不要把不该想的想法,算计到大明身上,尤其牵扯法统和法纪的事情,你们没有资格指指点点。」
卢象晋眉头紧皱起来,盯着眼前这帮西夷人。
「陈知州,您这样的态度很不友好。」
英吉利海商代表詹姆士神情凝重,皱眉道:「我们都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想要让大明的对外海贸规模,能得到更好发展,所以才提出这些意见的。
就像你们天津海关,区别对待我们和大明本土的海商,这明显就是有失公允,极其不友好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