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没了紧急战事的影响,让京城变得平和下来,尽管这种平和之下,却藏着很多暗流,却影响不了大势的稳定。
“阁老,近期受废除匠籍的影响,朝中多生出些反对和质疑,您对此是怎样想的?”闵洪学手捧茶盏,看向伏案忙碌的温体仁,神情正色道。
“下官可是听到一些不好的话,像韩爌、史可法这些人,似对陛下所做决断,表现出很抗拒的态度。
甚至觉得废除匠籍,是违背祖制、动摇国本的举动,不过乾清宫那边,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陛下心中所想,岂是我等所能去揣摩透彻的?”
温体仁放下奏疏,抬头看向闵洪学,似笑非笑道:“韩爌、史可法他们,就算表现出抗拒又能怎样?
还以为现在是陛下御极之初?
觉得靠那一套说辞,就能让陛下倚重他们?
自都察院整顿后,廉政公署设立后,吏治新规被周延儒主抓后,这前前后后被弹劾的东林党,还少吗?”
了解文官的,必然是文官。
大明文官群体,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内部构成很复杂,像崇祯朝的这个派,那个派,都是从万历朝时期,所传下来的臭毛病。
从东林党和齐楚浙党等派相争,到东林党势强,到东林党和阉党相争,再到阉党独大,这短短十余载间,大明就因为一个党争,导致多少事情错失先机,继而出现很被动的境遇。
“被罢免官职的也不少。”
闵洪学面露笑意道:“自王永光出任吏部尚书以来,想通过走关系、讲人情,继而在朝中有所晋升,变得是越来越难了。
而都察院、廉政公署、吏治新规等事,逐步在朝收紧以来,所牵扯到的人,渐渐的也多了起来。
特别是周阁老擢升进内阁后,下官就发现他老人家,借着主抓吏治新规一事,可没少背地里做什么事情啊。”
温体仁双眼微眯起来。
闵洪学话里有话,温体仁还是能听出来的,不然他这内阁次辅之位,就算是白坐那般久了。
现阶段在这朝堂之上,所谓的东林党,其势已不像先前那般强势,反倒是其他的派系,渐渐的开始增多。
比如东林党口中的阉党余孽,投效到温体仁、周延儒等人门下,再比如说温体仁、周延儒新简拔的官吏……
大明的朝堂,大明的官场,先后经历了万历朝、天启朝的党同伐异,就变得不那般干净了。
空谈误国者很多。
夸夸其谈者很多。
务虚不做事很多。
权谋算计者很多……
面对这样的一种情况,崇祯皇帝没有兴趣过多掺和,与其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倒不如通过逐步的改变,相对稳定的时局,去逐步倒逼着大明的层层改变。
“阁老,您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吗?”
见温体仁不言,闵洪学向前探探身,皱眉说道:“现在周延儒主抓清查火耗,徐光启主抓清查赈灾,这在各地被弹劾,被免职的官员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