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我可没有强扭,是这个老叟的儿子自己愿意的。”
水中大物闷闷的声音传来。
“道士,我在此间水域修行百载,也碰到过机缘,才有今日,我向来尊敬出家人,便不诓你,那老叟带儿子打渔,夜遇暴雨,我见他们父子俩可怜,便收到府中做客,请他们好吃好喝,还亲自陪席,与老叟聊得也算投缘,可这他儿子喝醉了酒离开,不知怎的,误闯我女儿闺房,还动手动脚,亲了脸蛋,摸了手足……”
水中老鳖说到此处,声音变得高亢粗哑,如同磨铁般刺耳。
“老夫岂能这般放过他,可我儿哭诉,清白已毁,若杀了他,事情传扬出去,岂不是惹水中其他精怪耻笑,所以老夫便与这老叟立了亲家,把我儿许配给他儿子。
我儿生得不算漂亮,可也是不丑,一开始夫妻俩过的还算凑合,老夫时不时也送他们一些落入水中的金银,可这老叟的儿子有了钱财,变得吃喝嫖赌,在外面花销无度,把自个儿真当成了大家公子,把老夫女儿当做摇钱树。
老夫非神仙,不会点石成金,就算江底再有金银,不愿这般让他浪费,一时没给,竟棒打我儿施暴,村中人也是帮这对父子,将我儿驱赶出来,掷石打她。老夫女儿,我都不曾打过,为何让他们打?这才怒火攻心,施法惩戒他们!”
听到这番长长的话,胖道人整个人都愣住了,果然话还是要两边听才是,还没等他开口,江面卷起一道水浪扑在渡桥上,水花褪去,显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青色衣裙,挽着妇人的发髻,相貌普通,却也耐看,并非那老叟形容的恐怖容颜。
只是脸上、额头的淤青,颈脖红痕,看得出是受过殴打的。
一见到女子现身渡桥,原本那边抱以希望的老叟父子俩顿时脸色发白,急忙朝孙正德喊道:“道长,莫要轻信于他,是妖怪编出的谎话。”
“哼。”
那女子忽然冷哼一声,双目却是泛有泪花,她捂去小腹,目光落去孙正德,微微福了一礼。
“道长,若是有假,可查看妾身腹中。”
孙正德也是将近五十的人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仔细端详,发现女子小腹微微隆起,隐隐还有察出丝丝胎气,明显是怀有身孕。
而且还是人胎,只是被一层软壳包裹不易发现。
“好啊。”胖道人脸上呈出怒容,不仅被这父子俩诓骗不说,始乱终弃,对于他来说可谓大罪过,朝女子拱了拱手,转身就走回来,当着周围村人的面,抬手一耳光,响亮的扇在那老叟儿子脸上。
“真他娘的丢人,活该你遭罪!”
见道士不再收妖,一个个村人对视一眼,纷纷后退开去,转身就跑。那老叟扶起儿子连滚带爬的跟跑远。
至于惩戒,胖道人还是将他们留给这对老鳖父女。
“看来咱们是过不了江了,东家,咱们换条路吧。”胖道人叹了口气,看着那渡桥上的女子盈盈一拜,便投入水中不见,“有此艳福不说,还有如此好的老丈人,当真是不知福,这渔村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也活该受穷。”
“由你决定便好,反正你说过交给你处理!”
这桩事陈鸢其实不愿多管,到时候还是交给老鳖父女比较好,从对方惩戒看得出,这妖怪并不想伤人,只是断了渡桥,毁了村里打渔的生计。
应该还是想给女儿留一条后路,让那老叟的儿子回来求情服软。
“二位且慢。”
就在陈鸢准备离开时,江中的老鳖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变得有些激动,“先生,你可还记得沧澜江大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