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推开门迟疑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农场卫生所里只有一个人,是来自湘西省的吴湘豫,女兵。
这个女兵与其他的女兵不一样,个子足有一米七,大眼睛,水灵灵。指挥排的战友背后都议论这个漂亮的女兵,不该当卫生兵,而应该去师宣传队。就算不唱歌,往台上一站,也会赢得雷鸣般的掌声。
吴湘豫一眼看到了王珂,立刻喊道:“新兵蛋子,干什么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快进来。”王珂苦笑了一下,他俩人是同年兵,只不过吴湘豫比王珂早到部队一天。
那次,王珂得了急性风湿热,虽然说是卫生员于德本陪同到的师医院,但却是师部农场派的车,车是一台带篷布的解放车。
按照部队的规矩,出车必须有干部带车,驾驶室里只能坐两个人。师部农场派医务所主任和卫生员吴湘豫一起去,医务所主任带车自然要占一个位置,剩下的那个位置按理应由王珂坐,但王珂当时正在发高烧,根本就坐不住。让女兵吴湘豫坐也不行,送病号去师,人家炮兵连的卫生员也被赶到车厢里说不过去。
结果,是王珂与这位大美女坐在后车厢。王珂坐不住啊,卫生员于德本就拿了两件大衣,一件铺在车厢板上,王珂斜躺在上面,另一件盖在他身上。车一开王珂就迷糊过去了。但他醒来的时候,反正自己被这个吴湘豫抱在怀里,两人裹着一件大衣,靠在车帮上。
当时自己浑身滚烫,像个火球。解放车一开,寒风直向车厢里钻,那天的夜特别的冷。
当时的王珂浑身发抖,而吴湘豫也挺冷,结果干脆也钻进大衣,一件大衣裹不住两个人,所以为了节省空间,两人相依着,但是王珂很快就出溜下去,这样一来大衣更短,所幸都是战友,吴湘豫便抱起了王珂。
开始时,两人什么事都没有,车在公路上颠簸着前行。但是怀中滚烫的王珂,却让吴湘豫有些心跳,特别是王珂身上的那股子男人气息,直往吴湘豫鼻孔里钻,而吴湘豫的头发也厮磨得王珂脸儿直痒痒。
两人对视了一眼,被烧得迷迷糊糊的王珂什么也没有,浑身酸痛,一点也不想动。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脸似乎贴在一块滑滑的皮肤上,他想都不用想,那是吴湘豫的脸,像一块凉毛巾好舒服。
他继续闭上眼,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享受着一个少女的温柔。
佛家说:得失随缘,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对于两颗年轻的心来说,彼此都是一个兵,都远离家乡,如今却能在夜色中,同坐在一辆卡车,相拥着挤在一件大衣下,这就是缘。
终于到了师部,车停下来,两人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吴湘豫跳下车,与卫生员于德本把王珂搀扶下车,那边农场医务所主任,已经跑去找值班医生了,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几个人聊了下情况,后来,农场医务所主任、于德本三人一起回农场了,临走的时候,乘别人没有看见,这吴湘豫悄悄地拧了一下王珂的脸,看了一眼才走开。
什么意思王珂自然明白,那就是两人有个约定,谁也不许对外面说刚刚来的时候,车上发生的事。
所以一看见吴湘豫一个人在,王珂就犹豫了。
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小尴尬。
吴湘豫一看王珂还在犹豫,上前一把,就把王珂拽进了房间。这个卫生所除了所长,还有三名女兵,充当护士的角色。
所长是干部,所以每天上下班以后,所里就是三个女兵的天下。
王珂走进医务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而且他明白,头痛脑热地找女兵,真正看病还得找所长。
“他们呢?”王珂问。
“所长带他们去地里了,到几个连队巡医,有什么病我替你看。”吴湘豫心情大好,看见王珂,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王珂的个头也不低,将近一米八。新兵下连挑兵的时候是个晚上,站在队伍里,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依身高排列,仍悄悄地踮起脚跟,挤在第二排的第五个,在被挑到炮兵连以后,在那批兵里他成了最矮的一个。
可在这里,他还是比吴湘豫高出半个头。
“那我等一会再来吧?”
“不许走,你个新兵蛋子,躺下。”
王珂顿时紧张起来,几个意思?“你想干嘛?”
“你的急性风湿热好了吗?我帮助你听听心脏,千万不要留下后遗症。”吴湘豫这样一说,王珂也有些紧张,没错,上次安城那个老中医就说过,急性风湿热后期可能有两种结果。一种是风湿性关节炎,一种是风湿性心脏病。
“那好,你能听得出来吗?”王珂和衣躺在诊床上。
“把外衣解开!”
王珂听话地把外衣扣子解开,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衣。吴湘豫拿起听诊器,塞进王珂的上衣里,听诊器和她的手都很凉,王珂身子忍不住一颤。虽然身子单薄,但王珂胸前的肌肉还是很敦实,吴湘豫滑腻的手,在王珂的胸膛上一阵摩挲,不知道有意无意,她的小手掌停在了王珂的胸膛上,体会着他“砰砰”在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