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伙房,王珂没来由地眼皮跳了几跳。
他一看,连部的人,包括老排长胡志军,一个也没有来。看来今天中午连队来客人了,连部把饭打回去吃了。
师野战医院来到基层巡诊,不知道吴湘豫是不是也来?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次临战训练,三个步兵团,还有师直属队的两个炮兵团和八个直属营。这么多的部队,师野战医院肯定是组成若干个小分队,哪能这么巧,偏偏到我们龙泉庄的炮兵连来呢?
想了一下,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吃,吃完还要回去躺一会儿。
于是三口两口吃完,就想走。刚一起身,胡言楼跑了过来。“老班长,别走啊,到我房间去。”
“你小子有屁快放,要是借钱,没有。”王珂看见胡方楼,左眼皮又是一跳。
“老班长,你怎么隔着门缝,尽看扁我呢?今天真不找你借钱,我有点好吃的孝敬你。”
“好吃的,你有啥好吃的?”
“真的,花生米。”说着胡言楼便来拖王珂。
“得得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看我今天中午,见到你前前后后,眼皮乱跳了好几回了。”王珂说着,右眼也跟着跳了几下。
“老班长,你是右眼跳啊。”
“刚刚你一喊我,左眼也跳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现在好了,左右眼一起跳,你小子肯定没有好事。”王珂说着,跟着胡言楼来到了炊事班。
一进屋,胡言楼便真的从被子里掏出一个报纸包,果然是一斤多炒熟的咸花生米。这是王珂的最爱。“没骗你吧,被人惦记是一种幸福。老班长,你在我心中,那就是亲哥哥一样的存在。”
胡言楼越是说得诚恳,王珂越有点狐疑。他眨巴一下眼睛,左眼和右眼又连续轮换着跳了几下。
“老班长,你的左右眼还真的都在跳呢,今天有好事。”
“狗屁好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事?”
“老班长,你看现在是午时,左有贵人,右有酒食。讲的是在午时左眼跳有贵人,右眼跳有酒食。左为青龙甲乙木,自然为有人相助之象。右为白虎遇子为食神,所以说右眼跳有酒食。”
“滚,满嘴跑火车,胡言楼你小子到底有什么事?”
“老班长,真没有事,今天是周五,这左右眼都跳也大有讲究。左眼跳说明有人在想念你,右眼跳你将发生一件幸福的事。”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回去了。”
“嗯嗯,老班长你走好,晚上我再去看你。”
王珂白了胡言楼一眼,心想他大概真的没有事,就是想感谢自己帮助他找了一份工作。“那这花生米,谢谢了。记住,以后不要乱花钱。”
王珂手捧报纸包,出了门就走,没走两步,他愣住了,在离伙房十几米的大树下,站着两位女兵,准确说是两位女干部,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看到这两位女干部,王珂的头皮一紧,两位都是他的熟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会到龙泉庄来。
谁啊?石寒露和自己团的炮兵股长爱人黄军医!
王珂赶紧走上前,立正,向她敬了一个军礼。“黄医生、石、石医生,你们怎么来我们连队了?”
石寒露依旧是江南小女子的模样,抿着嘴儿笑,脸却通红。
黄军医看来心知肚明,她松开挽着石寒露的手,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王珂,找你不容易啊!我们配合师里巡诊,要不是我带路,还找不到你们连队呢。”
黄军医还是那次在火车站与覃虎一同见过一次,一转眼也有一年多了。王珂赶紧上前握住黄军医伸过来的手,既然与黄军医都握了手,自然不能少了石寒露的手。
石寒露的手柔弱无骨,白皙滑腻。
王珂的手和她一接触,自己像触电一般,倏地一激灵。
“你好!”
石寒露声音低得如同一只蚊子,也轻启朱唇说了一句:“你好。”
“嘿嘿,老班长,不,指挥排长,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左眼跳说明有人嗯嗯……右眼跳马上将有一件幸福的事发生。”
王珂的身后,不知道胡言楼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自然还有侦察班的几位战士。
“滚,胡言楼你小子是不是欠抽?”王珂咬着牙,回头低低地呵斥道。然后一转脸儿,又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吃饭了没有?”
“我们在连部吃完了,赶紧跑来看看你在不在?”还是黄医生抢着回答。
身后侦察班战士和胡言楼一吐舌头,裹着一阵笑声跑走了。
“石医生,你毕业了?”
“没有,我回师里来实习。”石寒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小,与先前在师里当党代表时,简直判若两人,王珂也不明白,为啥去了军校,反而娇羞扭捏了呢?
“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王珂这一大嗓门,黄军医就笑了。“人家回部队实习,为什么要你知道啊?”
王珂一下被说了一个大红脸,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早点知道可以去看看你啊。”
“口是心非吧,部队训练这么紧,你怎么能请假?”黄军医依然不依不饶。
这话说得让王珂没有退路了,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真的不知道……”
话没说完,石寒露又问:“上次你们防化训练没出什么事吧?”
轮到王珂诧异了,他看着石寒露问:“你是说毒湖那次训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