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耿大叔的家,谷茂林正在吹他那破笛子,口琴啊,现在对谷茂林来说,都已经上路,无师自通,没事就来上一段。
一见胡言楼,两个老乡点点头。
王珂呢,把谷茂林的被装和一个月津贴费交给了他,然后又把自己的被装放好。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五十斤粮票和二十元钱,塞进胡言楼的上衣口袋,这才回头支开了谷茂林,对胡言楼说:“拿好了,说吧,你一直闹着要找我,啥事?”
“嘿嘿,老班长,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聊人生,聊未来,聊聊南邵村。”
绕了半天,胡言楼还是想着工作,想着和翠花结婚。
“空聊,相当于纸上谈兵,胡言楼,我们认准的事,不论发生多大的阻力与困难,都要坚定地走下去。”说心里话,王珂挺佩服胡言楼这份执拗。
“嗯,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
“用不着,你不相信我干爹,还信不着我吗?”
“我肯定信,所以我才来找你。”
“嗯,胡言楼,未来要去南邵村的人不少,包括我们老班长黄忠河、包括你的老乡谷茂林,当然这都是绝对不能向外乱讲的秘密。如果有人知道了,别怪我不帮你。”
“啊!”胡言楼惊呆了,这真是一个大秘密。原来谷茂林这小子也早就琢磨到南邵村啦。一想到这里,他立刻意识到这事靠谱,而且绝对是一件好事。否则无线班长黄忠河不会去的。
“排长,你真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会辜负你。”
“得得得,万言莫如一行。希望你能好好地走出自己的人生,国家也希望我们在未来的经济建设中,做一个栋梁之材。”
“是!”胡言楼现在如同打了鸡血,满满的都是激情。
“排长,卫生员来了。”谷茂林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卫生员于德本。
“老珂子,刚刚你去连部,一转脸就找不见你的人了。”卫生员于德本和王珂是同年兵,而且感情比起一般的战友来说,更深。
“卫生员好。”胡言楼赶紧站了起来。
“呵呵,炊事班胡副班长,回娘家看看老班长?”卫生员于德本插科打诨。
“是是,我来找老班长汇报思想。”
“那我也来汇报一下思想。”
“老于,你啥意思,砢碜我?”王珂一把把卫生员于德本摁在炕沿上,取出茶缸抓了点五指毛桃,就去倒开水,然后把茶缸递给于德本。
看到没有,胡言楼就没有这待遇。
卫生员于德本满意地接过茶缸,笑笑说:“老珂子,我今天专程来找你讨教两个问题,要不然明天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遇到你?”
“明天?明天连队就要走吗?”太突然了,虽然说连队就在周二或周三走,但突然得到消息明天就走,王珂还是吃了一惊。
“嗯,一会连队就要开班排长会。”卫生员于德本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先提前跑过来借口讨教问题,来与王珂告别的。
“老于,讨教问题的事不急,我马上开一个全排会,让大家先准备。”
“老珂子,我建议你等连队的班排长会开完,你再开。你现在开,说啥?”
看着王珂与卫生员于德本一唱一和,胡言楼坐不住了,他起身就要走,连队开拔,炊事班肯定先行,这边要做足路上吃的,还要准备到营房后,马上再做饭。
“排长,我先走了,明天早晨再见。”胡言楼眨眨眼,立刻向卫生员于德本挥挥手,提前撤退了。
胡言楼一走,谷茂林也急了,他连忙去西厢房找宋睿民通风报信。
“老于,我问你一个问题,咱俩一年的战友,今年你打算复员不?”王珂看着卫生员于德本,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复员就成了老兵们绕不过去的坎。
“老珂子,实话和你说,我做梦都想着复员,父母年龄都大了,回到老家,我还干我的老本行,开个诊所,当名赤脚医生又能照顾父母挺好的。当然要是能考上医学院深造一下,那就更好了。可是我走不掉啊,连队马上施工,卫生员这个职务连个副班长都不如,但却十分重要。指导员已经和我谈了,让我做好继续留队的思想准备。”
说到这里,卫生员于德本盯着炕沿的一角,继续说道:“老珂子,我还有一个愿望,当兵不打仗,都白穿了一回军装。我看南方的形势缓和是暂时的,这仗迟早要打,我留队还有一个想法,与你王珂争取上一回前线。”
“嗯,老于说得好,当兵不打仗,白穿了一回军装。我和你想得一样,我们一起做好准备,随时上前线。”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嘟——嘟嘟”一长两短的哨声。
“咦?怎么改成全连集合了?”卫生员于德本说道。
“快,全连集合。”王珂抓起军帽和腰带,冲出房间。
而侦察班的战士们,也都出来了。谷茂林慌得一批,连忙冲进屋来,穿军装、戴军帽、扎腰带。
连队在连部门口集合了,大胡子田连长和丁指导员站在队伍前面。
“同志们!”
全连“刷”一声立正。
“请稍息。同志们,接上级通知,我们连队明天上午九点返回营房,今天晚上要求各班排回去召开班务会或排务会,认真清点武器装备和个人物品,检查群众纪律,做好准备。下面由指导员给大家提出具体要求。”
……
点名进行了二十分钟,回到耿大叔家,也顾不了疲劳,侦察班立刻组织召开班务会。而王珂呢,则直接去了无线班,参加完他们的班务会,便和老班长黄忠河去外面谈心了。
“老班长,一切拜托。”
“谈不上,你安心在这里出公差,排里有我们三个班长,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