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鲁,在你面前,我得喊一声老班长,可王珂在你我面前,他则是一个地道的新兵蛋子,你怎么不看住他?”
胡志军开始责怪起副连长鲁泽然,鲁泽然顿感冤枉。“老胡,你以为我不想啊,这小子特有主见,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他好像对我也不说实话,好像刻意隐瞒了什么。”
“是吗?”
“我不敢肯定,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一定有。”
副连长鲁泽然一说完,两个人都立刻沉默了。可是王珂到底说了哪些假话,又到底隐瞒了什么?天知道。
这一晚,他们没有谈自己,没有谈未来这一晚上的散步,都是围绕王珂谈的。似乎王珂已经成为这两位老大哥的心结,成为他们之间共同友谊的纽带。
生活的意义不在乎我们经历了什么,而在于我们从经历中获得了什么。
王珂就是炮兵连的旗帜,就是指挥排一代代精神的传承者。不论是对胡志军,还是对鲁泽然,这种来自指挥排的情感,已经让他们把王珂当成了兄弟般的存在。
“老鲁,明天我要与王珂好好谈谈。”
“行,我看很有心要。”副连长鲁泽然对胡志军说完,两人就掉头回连部。
而此时,王珂拄着拐,也刚刚结束与新兵李进一次痛苦的思想碰撞。
无论王珂绕了多大的弯子,李进闭口不谈那件干部服的事。反正是寄回家了,有邮局寄包裹的收据为证。而且这种事,死无对证,又不能穷追猛打。以至于到最后,连王珂自己都怀疑了那个血型“a”字是别人画上去的,是巧合。
“排长,放心我会认真钻研(军事技术),争取成为(全班)第一。”李进依然和往常一样,惜字如金,却显示出强大的心理素质。
其实不用李进表白,他的军事技术已经超过老兵薛林,和老班长黄忠河不差上下。这点,从李进那天译码,并且后来被班长黄忠河验证,王珂已经相信了。
“笃笃”拐杖敲在司令部大楼后面的水泥路。,发出一声声响,像一首歌,不过只有一个音符。
“李进,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寄套干部服回家呢?”王珂不死心,再次老话重提,他希望能发现破绽。
“排长,你是城里人,父母有没有受过欺侮?”李进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长句,让王珂一惊。
他支起拐,有些不解地看着李进。
“山里很落后,谁家有个当官的,就没有人敢欺侮你,找对象也容易些。”李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王珂在述说着一个故事。
王珂听了有些瘆得慌,但他明白这才某些地方很灵光。
“那你呢?寄衣服是为了不让父母受欺负,还是为了找对象?”
路灯下,李进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王珂,和他腋下的拐杖,半天才说:“都有!”
王珂沉默不语,走了一段路,他看看李进,突然问了句:“你父亲个子不高吧?”
“嗯,和我差不多。”
王珂终于明白了,那天连长穿的那件半新军装有点肥,一看就不像话。而眼前的李进比连长还小一号,如果穿上……
“李进,和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比如说收入怎么样?兄弟姐妹怎么样?”
“很穷,三个姐姐。”
“就这些?”
“嗯。”
一个问不出。一个不愿说。心是谈不下去了,两人回排。但王珂似乎弄清了来龙去脉。他决定。和胡言楼一样,到此结束,权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他要努力帮助李进,争取塑造一个优秀的战士。
回到排里,王珂把拐杖依在上下铺床头,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头。
如今,门板床已经拆了,他独享一张双人床。上铺是他的炮弹箱,
只见床上放着一个花布口袋和一张纸条。
王珂一拿起那张纸条,立刻激动起来。
只见纸条上,用毛笔小楷工整地写了一首诗:天赐万象列昭回,百福迎祥玉作杯。就暖风光偏著柳,辞寒雪影半藏梅。
完了,后面还有三个字:明天见!
王珂一下冲出屋,对着隔壁就吼:“刚才谁到我这来过?”
闻声立刻跑出来地瓜梁小龙,他跟了进来。“报告排长,刚才卫生员和一个女兵来过。”
说着,梁小龙拿起那纸条又说:“排长,这纸条是卫生员送来的。”
哦,王珂明白了,卫生员是替老排长胡志军跑腿的。
“那这个花包呢?”
铺上的花包,具定是那个女兵送来的。是范晓昭吗?
“不认识,她只是说送给你的,丢下就走了。”
王珂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地瓜梁小龙认识范晓昭的,只要不是她来,就放心了。
王珂打开花布包一看,里面有一个鼓鼓的大罐子,上面全是洋文,只要贴纸上有“雀巢奶粉”四个字。
d,还是洋玩意。
取出奶粉后,发现包里也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同样是一行字。
战备值班,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