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是个守信用的人,说第二天回来就真的回来了。
风大可设宴,风尚君作陪,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从没有发生什么不快。
桐固县的城墙和大阵很快修缮完成,接下来的几天杜康开始与风家兄妹二人一起演练大阵的操作。杜康也知道了大阵的名字,风阵,因能让主阵者御使狂风而得名。
三人御使风阵将城北的荒地用龙卷风犁了一遍,几千亩荒地上的积雪、碎石都被卷走,连地面都矮了三尺。
御敌于城外才是风阵的正确用法,当日风歧将风阵在城内施展只是无奈之举。
如今城北荒地上的乱石被清理一空,来年地下的新土上将长出新的植被,春秋枯荣轮转几次再进行开垦,这片土地将变成肥沃的田地。
之后三人又数次操控风阵将城外数里的山林全都犁了一遍,既是演练阵法,也能为几年后的桐固县粮食增收。
如此数次之后,风阵已被三人掌握纯熟,看着城外大变的地形地貌,对应黑虎王的来袭已经有了信心。
转眼就是黑虎王约定上门的日子,桐固县大门紧闭,杜康三人在城头上严阵以待,等待黑虎王的到来。
但从凌晨等到日落,再到第二日太阳升起,黑虎王都没有出现。
“不会是看到风阵的威力,不敢露头了吧。”
杜康见正主迟迟不来,开始开口试探风家兄妹的想法。
“不至于,黑虎王妖力通天,三十年前曾经来过一次桐固县,当时父亲也是凭借风阵才能和它打个平手,我们兄妹根本没想要打败它,这次凭借风阵能保住桐固县不失就是大幸,它没理由会怕了我们。”
“如今敌暗我明,我们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好在现在是冬天,封上一两个月城门也没什么。”
“这下可辛苦杜郎了,黑虎王一日不来,你也要跟着整天提心吊胆。”
杜康自然没有异议,他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虽然黑虎王不来就意味着拿不到约定的虎皮和虎魂,但他也不能逼人家来送死啊,在风家好吃好喝还有美人相伴,住一阵也好。
接下来,桐固县城门就再也未开过,城墙上百鸟卫巡逻不断,天空中会飞行的修士盘旋不落,昼夜防守,但黑虎王却一直未至。
……
半月后的一天。
经过半月的严防,啸风武馆的修士也难免有些松懈,对城内百姓的流动也不再那么严格限制。
黄昏中,一个身材黑瘦,穿了一身破袄的男人在大街上远远的避开巡街的士卒,拐入一条小巷,在一扇破烂的大门前踌躇良久,才敲响大门。
“是谁啊?”
门内传来一个粗粝的大汉声音,让破袄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三哥介绍来的,想来财爷这耍耍。”
大门在吱吱声中打开,露出了半张面孔,一条刀疤贯穿全脸的汉子正冷冷地向外看来。
“癞头三介绍的?有日子没见过那小子了,他还活着吗?”
“三哥自然是活着的,最近武馆查的严,才没来您这耍,是我最近小头痒,三哥才告诉了我桐固县还有这种的好地方,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来了就是朋友,不过事先可说好了,在这耍要先掏钱,概不赊账。”
疤脸汉子对破袄男人的恭维不置可否,只是瞧着他的穷酸样子开口提醒道。
“您别看我穿的不好,但我三条腿在梦春楼可出了名的大方,前几天我入手了一件好刀,听说这里还兼着当铺的买卖,就一块在您这儿当了吧。”
三条腿说着就拉开了破袄,从中怀中露出一截装饰华丽的刀柄,即便未见全貌,但从黄金的刀柄和上面镶嵌的红宝石也能看出这刀的价值。
疤脸汉子是识货的,立刻就变了颜色,一张凶恶的疤脸上挤出了满脸假笑。
“我叫疤子,原来您就是地上跑得快,床上跑的也快的大名鼎鼎三条腿啊,久仰久仰,快进来吧。”
大门直接打开,将三条腿迎了进去,反手插上了门栓。
这院子外面看着不大,但里面却有数排瓦房,每间屋外都有几人精壮的汉子把守。
三条腿跟着疤子绕路走向最后面的一排房间,路过前排的房间时能听到赌钱的声音、女人男人的呻吟声,勾的三条腿心痒难耐。
疤子回头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暗自将他当成了一只肥羊,当即开口道。
“你的刀应该能值些银子,换了钱是想要耍女人,还是先玩两把?”
“当然是先找女人,这段日子封城都憋出火来了,我要点这儿最漂亮的女人。”
“不愧是三条腿,当真是性情中人,我一会儿就让杏儿准备准备,今天只接你这个豪客。”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院子最后排的屋子,疤子让三条腿在外等待,自己先进了屋子,片刻后才出来将三条腿请了进去。
三条腿掀开门帘进屋,就看到一个光头中年大汉坐在客厅主位上,两侧的椅子上也坐了几个面目不善身带刀剑的中年汉子。
“我是这里的主事,兄弟们抬爱叫我一声财爷,三条腿兄弟的大名也早有听闻,听说兄弟有一件黑货要在我这死典,不如现在拿出来让我掌掌眼。”
所谓的死当不过是客气的说法,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桐固县销赃的贼窝。
屋子里几双不似好人的眼睛齐齐的向三条腿看来,让他一时有些踌躇,但已经到了地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他咬咬牙从怀中拿出了华丽的短刀。
身旁的疤子直接一把将短刀夺过,走到财爷面前,递给他。
财爷拿到面前端详起来,这把刀金柄银鞘,上面装饰了华丽的云纹,还有几颗宝石点缀,看着不像武器更像是礼器。
他又将刀在手里颠了颠,最后拔刀出鞘,一刀劈向桌上的果盘。
叮!
先是果盘上的脆梨出现一条渗透汁液的裂缝,随后梨子无声的裂成了两半,两半梨子的重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果盘在梨子晃荡的不均匀重量下,一声脆响裂成了两半。
“好刀,这铸刀的手艺不凡,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是一件神兵。”
财爷将刀刃仔细端详一番,发现上面连一丝梨子的汁液也未残留,反手收刀入鞘夸赞道。
“三条腿兄弟,这刀不错,在普通利器中能称得上登峰造极,它值的上一百两银子,再算上刀身上镶金嵌玉的东西,我给他估价一百五十两。”
三条腿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这一百五十两足够自己挥霍很久了。
“但是,这东西是黑货,自然是不能按市价给你算钱的,如果我没猜错,咱们桐固县也只有风家才会造这种既实用又好像装饰的刀,出了我这里,没人敢收它的。所以这刀要打个五折,我给你七十五两,三条腿兄弟觉得这价格如何?”
财爷持刀在手,向三条腿看来,他语气温和,但他身旁的几个兄弟都将手放在了刀柄剑柄上,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似乎三条腿现在不答应,下一刻就会命丧当场。
“道上谁人不知道,财爷做事公道,这笔买卖财爷出的价刚刚好,这价出到了我的心坎里了。”
三条腿连忙拱手向前一拜,掩饰自己的惊慌之色,同时心里暗骂,也不知道是谁乱传的财爷仗义这种鬼话,这不是坑人嘛。
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三条腿扶起,财爷爽朗的笑音在耳边响起。
“疤子,快去拿钱,三条腿兄弟可是和咱们做了一场好生意啊。”
两旁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瞬间变得融洽,仿佛刚才都是错觉,为了融入这美好的氛围,三条腿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欢笑声中,三条腿怀里揣着七十五两银子离开了这间屋子,在疤子的带领下来到院中的一间小屋前,一把将他推进门内。
“杏儿是我们这的头牌,一次要价五两银子,这次算你走运,财爷把你这次的票资免了,快去好好快活快活吧。”
房门在身后关闭,红色的蜡烛照亮了不大的房里,一个只穿了肚兜和红色亵裤的女孩子正在桌前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