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祖选之人
鹅大仙一点也不客气。
人家是拳拳到肉,它翅翅到骨。
大鬼猿挣扎了一会儿,实在挺不过去,头一歪,竟然昏过去了。
藏身腹部的夜柳痛得嗷嗷乱叫。
没等鹅大仙把大鬼猿的肚子剖开,他大喊着“认输!认输!”。
“轰!!”
血色光柱垂天而落,死死罩住大鬼猿和夜柳。
鹅大仙的翅膀落下去,整个鹅居然被弹飞。
它从地上爬起来,抖落身上的灰尘,一脸不爽的瞥视地上的人影。
“小老弟,咋回事啊?”
“刚才叫得不是蛮凶的吗?现在怎么这么没骨气,说认输就认输啊?”
“呱!呱呱!”
一丢丢大的瓜瓜,驾驭着六品莲台盘旋在鹅大仙的头顶。
从那挥舞前肢的动作来看,它也在帮腔做势,各种瞎凑热闹。
“簌簌簌!!”
主人落败,契约眷灵自然不准继续行动。
影蛐蛐被血光圈禁,困在方寸之地无法动弹。
它奋力嘶吼,尝试摆脱。
凶狠的复眼对准鹅大仙,只想冲上去,把它的嘴巴撕个粉碎。
“瞅啥瞅?”
“技不如人,乖乖给本大仙趴着!”
背着翅膀的鹅大仙,趾高气昂从影蛐蛐面前晃过,一脸不屑之色。
影蛐蛐更生气了,窸窸窣窣怪叫着,不断用身体顶撞。
但薄如蝉翼的血色屏障,却是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既然血戟落败,按照规则,我可以提出条件。”
夜寒君收起至暗深渊,踱步走来。
因为疼痛,夜柳整个脸都在扭曲。
他的瞳仁深处,更是有一缕显而昭彰的惧色,犹如沸腾的湖水,快速渗透着整个心灵。
“从今往后,你不得阻扰我借你领地通行。”
“另外,我只是想见流萤,你们阻我靠近,究竟有何居心?”
“咳!咳咳!!”
夜柳咳嗽了两声,服下一瓶药剂,脸色慢慢好转。
他深吸一口气,又是复杂,又是阴沉地看着夜寒君,沉默良久,不禁叹息道:
“伱应该很清楚才是,何必再问我。”
“当年祭祖典礼,你莫名被吸入祖地,滞留十天十夜。”
“这是至高无上的机缘,比「先天少皇」还要特殊,夜氏传承至今十二个纪元,加上你,一共只有四人触发过!”
夜柳忽然激动起来,神色狂热道:
“遥想那第一人,第7代家主夜无忧!”
“近古宙第六纪元,迟迟没有冠位出现,也没有新的封神庇护,家族在走下坡路,大量的附庸悄然离去。”
“正值风雨动摇之际,夜无忧破空而出,少时入祖地,背负祖选之人这样的殊荣,成年后一路横推,以绝代之姿成就家主之位。”
“虽然最后,无忧老祖也没能登临冠位,遗憾而终。”
“但他在位之时,大刀阔斧进行家族体系的改革,曾带领夜家,不惜代价帮助血巫一族封神,同时联手七咒鬼僧一脉,割让冥灯领土,形成三族并立、抱团而守的格局,间接延续夜氏的香火,直至今日。”
“而第二人,夜乘风,也是少时入祖地,光耀全族。”
“后来,他踏遍山川、闯遍禁地,契约帝王种,所有人都说他有称冠封神之姿。”
“可恨,乘风先祖还未大成,竟被封神之胎亲自猎杀,夭折之时,天覆霜华,地流血河,万物同悲,万兽同泣,何等的不甘,何等的不幸。”
“近古宙第八个纪元,夜氏的怒火冲天而燃,久久不曾熄灭。”
“之后的黑暗历史,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一清二楚。”
“若非第三人横空出世,我们这一族想要度过宙元之劫,不死也是残废。”
“夜氏还能保持今日的荣耀,纵使辉煌不如昔日,当代家主也是功不可没!”
夜柳时而愤懑,时而悲恸,像是在指控什么,看待夜寒君的眼神极不友好。
夜寒君沉默不语,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夜柳说的这些,没有一字夸大,也没有一字贬低。
近古宙第九纪元,若无夜释天的出现,家族必然走向最终的衰败。
而夜释天便是他的父亲!
他便是承蒙始祖恩宠,幸运踏入祖地的第三人!
前三人如此惊才绝艳,「少时入祖地」在夜氏的分量究竟如何,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但作为踏入祖地的第四人,夜寒君其实非常的困惑。
他根本不记得那十天发生了什么。
出来后,他手里确实握着一滴始祖的精血。
他也确实将这滴无比纯粹的「修罗之血」,赠予夜流萤,助她逆天改命。
这不仅仅是私心,更是一种潜意识的认知,觉得这样做没有问题。
但祖地突然振动,祖像弥漫裂纹,隐隐有坍塌之势。
从千古沉眠中醒来的圣人们,召开了全族会议,再一次祭祖。
继而,所有的卦象显示的都是灾厄。
夜氏大劫将至?
压下回忆的思绪,夜寒君回归现实,面无表情道:
“当年的事情,我不想赘述。”
“也许圣人们不会把劫难的逼近,怪责到我的身上。”
“但他们判定我是引,是我辜负了先祖的认可,浪费了本该属于我的传承。”
“成年之后,没能觉醒A级的职权,确实也让这份怀疑彻底坐实。”
“我无力去解释什么,目前也没有能力争辩反驳。”
“夜柳,还是回到这件事上吧。”
“究竟是谁给了你底气,叫你堵我的路,不让我通行?”
夜柳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
几秒钟后,他挠着头发,颇为泄气道:
“还能有谁,夜奇玉咯。”
“那些少王中,的确有不少人嫉妒你曾经的高光时刻,但他们想要随便践踏你,依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夜奇玉不一样,他只需要表达对你的不满,会有无数人帮他做事。”
“背后的原因,不用我说你也清楚。”
“果然是他吗?”夜寒君皱了皱眉。
夜奇玉,夜释天亲子,排列第1000名整。
他比自己大四十岁左右,是距离自己年龄最近、风头最盛的夜之骄子。
在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登临第5位阶。
如今必然是第6位阶,且不可能是初期,肯定是中期往上。
“这位少皇殿下的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
“你浪费了始祖的精血,赠予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对于奇玉殿下这样家族荣耀比个人性命还重要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可饶恕。”
夜寒君抿了抿唇,若有所悟:
“所以不管流萤挑选哪块领地,都会有人针对她?”
“我可不信,她会主动挑选一个四周都被占领的领地,不给我留一两个空档。”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啊,我都没见过奇玉殿下,愿意拿着他的鸡毛当令箭的人多着呢。”
夜柳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径直摆烂道: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没能拦住,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寒君,我可事先明说,我本来就住在这里,夜流萤才是后来者。”
“原本我的生活是如此的悠闲,好端端的扯入党派的争斗中,当真是无妄之灾。”
夜寒君凝视着夜柳的双眼,脚底突然发力,高高跃起。
此时血色光柱已经散去,血月天狼疾驰而来,稳当当接住他。
“单纯派人阻我毫无意义,流萤的处境恐怕比我想象中更加恶劣。”
“明面上打压她,实际上试探我,何必呢,直接冲着我来不好吗?”
夜寒君的声音顺着风声传荡,越来越冷,越来越幽深。
夜柳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眺望着瞬息之间消失的血点,小声嘀咕着:
“谁让你错位召唤,平白多睡了四年?”
“你刚刚开始试炼,流萤却结束试炼率先回来了,不打压她打压谁?”
“殿下!您没事吧?”
管家张参慌慌张张赶过来,小心馋住夜柳的肩膀。
“去去去,没用的东西!”
“麻溜地跟我回家族,我可不想和他们成为邻居,我们去买一块小一点的地儿,躲他们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