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温和儒雅的姜云亭冰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神色麻木的儿子。
“我终是看错了你。”
这一句话似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得姜文臣心口一窒,呕出口血。
“姝儿姝儿”
他满脸横泪和着血水呢喃地叫着。
姜云亭不再看他,去扶住姜姝儿。
箭矢的凹糟在不断地放血,墙面都已经染红。
现在根本等不到太医过来了。
他稳住抱着姝儿不肯放手的长乐,将她交给清臣,对韩瑜道:“你扶住她,我来拍碎这堵墙。”
在这里拔箭是不可能的了,只有连人先把箭从墙上弄出来。
韩瑜神色凝重,忽略一手的血,扶住姜姝儿。
姜云亭一掌下去,墙面起了裂缝,再一掌裂缝更大了。
韩瑜小心翼翼地揽过姜姝儿,看向洞穿她琵琶骨的箭矢。
果然,还在淌着血。
“姜五叔,得赶快医治,这里离王府近,姝儿不能耽搁”
“就去王府吧!”
说着,他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抱起来。
宁兴王府内,灯火通明。
梧桐巷的事连夜送到了宫中,得知姜姝儿濒死,太子也慌了,立即下令调动了整个太医院的人跟着自己过去。
已是深夜,本该寂静的夜里,此时却比白日里动静还大。
梧桐巷一案像长了翅膀似的,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了。
靖国公府也调了人全力搜查刺客,满城人心惶惶。
宁兴王府,大夫看过伤势后,心中直颤。
“回驸马,公主,这箭矢上的倒刺不易动弹,再有小姐失血过多,内伤过重,恐怕已经”
“滚”
话未说完,揽着姝儿的姜云亭冷冷地说道,大夫连滚带爬地磕头,“小、小的告退退退。”
长乐跌坐在床边,眸子黯淡下来,“再找,会有救的,姝儿不会有事的。”
韩瑜脑袋空了空,想到了一个人,“父王留下过一个军医,他虽年迈,可医术高超,我去找他。”
说着,他脚步凌乱地出去。
屋里无人回应。
姜云亭复杂地看着被穿透身子的箭矢,上面的倒刺异常闭目。
床上已经都是血迹。
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救了。
“准备热水,伤药,还有匕首。”他冷静地吩咐道。
长乐猛地回神,“你要干甚么,没听大夫说不能动吗?”
姜云亭眼神一厉,“再不动姝儿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老王爷被人扶着,匆匆过来,“咳咳,有一人能治,阿瑜去找了,他是阿垣身边的军医,钟离。”
“钟离?”姜云亭眸子一亮,“他不是死了吗?”
“没死,他不过是隐姓埋名,避祸去了。咳了咳,放心,他就在城里。”
老王爷看了眼姜姝儿,心中又疼又涩。
这样一个可人儿,竟然遭此毒手,当真是可恨。
长乐也恢复了几缕生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老王爷,颤声道:“若是能、能保住我儿性命,长乐愿以命相报。”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身为公主的半点儿模样,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脆弱的母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