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盘腿坐下,一名宫女给他送来一碗燕窝粥,旁边还有一盆汤,小宫女抿嘴笑道:“此汤非彼汤,不可再误喝了。”
屏风对面,杨玉环‘噗!’笑出声,她佯作生气道:“阿宝,别再取笑李将军了。”
李邺嘿嘿一笑,洗了手,又用毛巾搽干,笑道:“但我确实口渴!”
小宫女一挥手,另外一名宫女连忙送上一盏茶。
李邺也不客气,端起茶一饮而尽,又三两下把燕窝粥也喝了。
这时,杨玉环不慌不忙道:“我前两天拜读了将军诗,写得非常好,原以为将军武功盖世,没想到文采也极为高明,我想再向将军求一首诗,将军能否答应?”
李邺挠挠头道:“回禀娘娘,卑职毕竟不是诗人,不可能随时而作,卑职只是心有所感时,胡乱涂抹一两首,如果娘娘不嫌卑职才学粗鄙,卑职把去年这个时候写的一首长短句献给娘娘。”
杨玉环微微笑道:“没有谁可以随时随地写诗,否则曹子建七步成诗就不会那么有名了,再有才学的诗人写一首好诗也要几个月的酝酿和修改,将军不必过谦,我很期待将军的长短句,阿宝,赐笔墨。”
小宫女送上笔墨和纸,这时,李邺已经完全想开了,如果他改变了历史,那么历史就会进入另一个平行时空,或许就不会再有李贺、不会再有陆游、辛弃疾等人,甚至不会再有宋朝。
就像莲花生给他的解释,大树的根并没有变,只是另一棵旁枝长成了主干。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意诗是谁写的,自己若连这点厚黑忍狠都没有,还想做什么大事?
李邺铺开纸,挥毫写下了那首名传千古的《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邺已经告辞走了,杨玉环还在长久地沉默之中,她用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粗犷笔迹,一遍遍读着这首让她无比震惊,也无比痴迷的《青玉案.元夕》。
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少女时代的上元夜,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洛阳的上元夜不就这样的吗?
还有那个曾让她怦然心动的吹笛少年乐师,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这是在写自己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杨玉环低低的念着,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泪水竟然流满了晶莹的脸颊,一时间,她情思涌动,难以自抑。
李邺默默离开了内宫,来到高力士官房取回自己的东西。
高力士也看出来了,娘娘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将军,他也理解娘娘心中的苦,天子找个巡视宗庙的借口去了太极宫,去太极宫做什么,他知道,其实贵妃娘娘也知道,但她只能默默忍受亲姐妹带给她的伤害。
高力士对贵妃娘娘充满同情,但他也没有办法,圣上只有在虢国夫人那里才能找回男人的感觉,圣上怎么可能戒得掉,如真的翻了脸,圣上恼羞成怒之下,恐怕大家都得完蛋。
高力士也只有沉默,看透一切,却又佯装不知一切。
“高翁,我走了!”
高力士点点头,“临别之时,我送你两句话吧!”
李邺默然而立,高力士缓缓道:“
李邺深深行一礼,“长辈教诲,晚辈铭记于心!”
李邺回到府中,让小红找厨房烧了几大桶热水,他躺进了唐朝的大浴桶,其实和后世的浴桶也差不多,用料很厚实,箍捅也很结实。
李邺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轻软的干净内衣,穿上了一袭绵制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