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子时。
沈传终于合上最后一封公文,抬手按了按眉心,下意识地看向卧房的方向。
卧房静悄悄的,看来里头的人应该睡得正熟。
沈传站起身,去里间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了罗汉榻上。
他正弯腰铺床的时候,先前留在客栈的那名护卫回来了。
那人一进来就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安远侯拒不配合,还把那封放妻书给……给吃了。”
“吃了?”沈传眉梢一动,又嗤笑一声,“这安远侯还真是,在不该执拗的时候异常执拗。”
顿了顿,沈传又道:“你去一趟医馆,看看谷雨姑娘情况如何,顺便给她们带句话,就说夫人一切都好,叫她们在医馆安心休息一晚,不要乱跑,明日自有人去接她们。”
外间认识惊蛰和谷雨的人也不少,要是叫人看见惊蛰和谷雨两个人来了他这儿,又三个人走了,那今晚做的一切可都成无用功了。
那人知晓利害:“是,属下定把话带到!”
“嗯,”沈传点点头,“去吧。”
那人刚走,书房的灯便也被吹灭。
——
次日一早,沈传如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穿戴整齐以后却没出门,而是叫人去替自己告了假,顺便请一位太医回来。
他在院子里坐着,手里拿着册书,目光却时不时地往卧房的方向瞟。
没过一会儿,卧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江扶月一出门,正好跟沈传四目相对,二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沈传率先回了神,他咳嗽一声,道:“夫人,早。”
江扶月的表情突然有一瞬间的诡异。
他这话……似乎有些奇怪。
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何处奇怪。
江扶月不作他想,微微点头,走到了院子里坐下:“早。”
沈传随手把书搁到一旁,道:“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江扶月点点头。
出乎意料地好。
沈传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厨房已经备好了早饭,我为夫人请的太医还要一会儿才到,夫人是想先吃早饭,还是再等等太医?”
“太医?”江扶月十分意外,“何至于劳动太医?”
“至于的。”沈传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定定地看着她。
江扶月只好抿了抿唇,道:“先吃饭吧,劳烦大人了。”
沈传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他站起身,道:“夫人稍坐。”
说完,他就抬步往厨房走去,脚步格外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