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随云便是这风月阁里的姑娘,小茴正是伺候她的丫鬟。
随云也曾风光一时,每日里不少公子哥争破头颅只为与她独处一夜,引得阁里的其他姐妹们眼红不已。
然如蔓是见不到她这风光景象了,自她来到扬州,这随云姑娘便是病殃殃的模样,每日药不离身,而小茴亦是每隔一月便要来抓一次药,而每回抓药,便是一月的药量。
然随云姑娘是患了心病,若是这身上的病找大夫,那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可遇上心病,大夫纵使能吊住你的命,对于根本也是无能为力的,一切都还需看自个儿是否能想通、自个儿的造化罢了。而人又不是圣人,哪有那么容易便能看开的,纠结了半生,都是活在往事里罢了。
如蔓虽未曾都经历过这些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也未免感慨。曾年少时,虽活了这么多的年岁,在情感一事上仍是愚钝。虽于三百年前失去旧友,痛彻心扉,然对他终归不是男女之情,虽愧疚半生,但他也终究不是那个能影响自个儿每分情绪的人。
每每回想往事,总有些许惆怅。像是一根刺扎着,想要忘记,却又偶尔提醒,不过是让她更加愧疚罢了。
然如蔓还是那个如蔓,没心没肺的。她不会让这些负面的情绪将自个儿堆满的。
便这样,如蔓在扬州城里活得也是自在,白日里开着这间药铺,每日等待着前来抓药的人。闲时空无一人,忙起来也是焦头烂额的。夜里若觉得无聊了,便在这扬州城里随处转转,若遇上个图谋不轨的小妖,或是正要偷窃的小贼,还能收一收。
一直到了来年开春,这才有了些许变化。
那便是往日里每月都要来抓药的小茴姑娘,已是许久未见了。虽风月阁离小药铺也就几步的路程,纵使如蔓再关心小茴,亦是不便去寻她的。
再出现时,小茴已是一脸憔悴。
“如蔓姑娘,日后我便不来你这抓药了。”小茴开口道。
如蔓有些疑惑,想了一想,便惊问道“难不成……?”
“是的,我家姑娘已经过身了。”小茴红着眼点了点头。
“唉。”如蔓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又不知该说什么。
“也许去了,也算是对姑娘的解脱吧。”小茴故作轻松安慰自己。
“往后你有何打算?”
“青楼里的姑娘丫头,哪个敢有自个儿的打算。像我们这种姿色平庸的丫头,不过是再派去给别的姑娘当丫鬟罢了。”
“想来是我嘴笨了。”如蔓为自个儿的说话不过脑子抱了歉。
“无事。”小茴安慰的笑了笑,“我与你相识这些日子虽不长,但除了小姐,同你说过的话倒也比楼里的其他自小相识的姑娘多多了。想来,真是帮你当作知心朋友了。”
“既是如此,往后若无事了,可多来我这药铺同我讲话。”如蔓亦展颜一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