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敲门的官兵已然有些不耐,便一个架着一个翻进了院墙。
进入院内,便瞧见了眼神飘忽、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的陈母。此番行为显然令官兵生了疑心,领头的官兵锐利的目光从她面上扫过,又顺着她那恐惧且下意识担忧望向屋内的目光望去,顿时精光一闪,冷声下令:“进屋搜!”
陈母只觉双腿发软,险些要倒在地上。
然官兵在各个屋中及院内各处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毫无收获,故而只得作罢。毕竟这偌大的禹州城内,染疫之人不计其数,需要搜寻的又何止一家?且今日走了,过段时日自也要再搜一次,倒也不急于一时。拖得再久些,或许便也似那些无人应门的人家一般,全家都因病而亡,只等着被收尸了。
故而官兵并未多逗留,尽管陈母神色有异,却也并未逼问或是威胁。
紧张的心直到官兵离去后才松懈下来,陈母踉跄地跑回门边,合上了门并拴住。待这一切都完成后,才如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
回过神来,又跌跌撞撞地起身,一边冲向屋内,在各处寻找着:“咏生!咏生!你们在哪里?”
她想高声呼唤,却又忌惮巷外的官兵,声量低却显得有些尖锐。
“奇怪……这么大点屋子,能藏到哪里去?”在屋内寻不见陈咏生及慧心的身影,便连丈夫和女儿也不知所踪,陈母在庆幸之余,也疑惑不已。
在屋内转了一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院子。
只瞧见院墙堆着杂物的角落处有人影晃动,定眼一瞧,看见陈咏生正怀抱着小妹向自个儿走来。而一旁的慧心则背着陈咏生的父亲。
远处的陈咏生见母亲瞧见了他们,便也压低声量冲她打了声招呼:“娘,我们在这儿呢!”
慧心与陈咏生走近陈母,后将其父亲与妹妹重新安置回房间内。陈母松了一口气,手心直按在胸口处,仍觉有些心惊胆战,半分也不敢松懈。
“方才你们躲到哪里去了,当真是急死我了。”陈母紧紧抓着陈咏生的手臂,庆幸道。
陈咏生安抚地怕了拍母亲的手,道:“还得亏小时候您和父亲没少打我,这才让我寻见了一个极佳的藏身之处。不过那处只能容下一人,所以只把父亲一人藏在了那个角落里,我同慧心大哥抱着小妹躲到树上去了,那些官兵自然是很难寻见的。”
陈母愣了愣,摇头无奈笑着:“到底数你机灵。”
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日日这样躲着却也不是个好办法。而今日也得亏是是慧心与陈咏生及时回来,不然陈咏生的父亲与小妹多半是要被那些个官兵带走了。
屋外巷内,哭喊声隐隐传入耳中,慧心的神情有些凝重,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今日复诊,陈父与陈家小妹的病情依旧稳定,汤药也依旧吃着,可却也不见大好。慧心回到城西刘氏医馆后,不免有些焦急地翻找起了医书,以求治病良方。一旁的刘微看在眼里,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却也并未说些什么,眼前慧心的状态与他初接触此疫病时不无两样,他自然能够理解。
焦急归焦急,终究是要静心下来分析病症,这些道理,想来慧心自然也能懂。
而仅靠一己之力去解决困难,也不太现实。众人拾柴火焰高,治理这场瘟疫也需要依靠数位医者的经验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