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笑，至少在江城跟她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没有见她笑过。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一说，我突然也感觉自己有一些厉害了。”

“你本来就很厉害！”

这句话江城是很真心的，一个女人，在她还是年轻女孩的时候，手上沾满了鲜血，然后又独自一人，把那十几个孩子带大，这其中的艰辛，非常人能想象的，在这过程之中，她还必须要扮演父亲的角色，活了那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同龄人说话，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孤独？

江城不敢想，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似乎被江城夸的有些受不了，又或者是红酒带来的微微醉意，南宫无情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很多时候我都在害怕，我害怕我照顾不好她们，她们在五六岁的时候，特别的调皮，没有一刻是闲得住的，当时我都快疯了，我感觉小孩子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一种动物，我当时有一种冲动，我想离开天女村，我不想管她们了我是不是很自私？”

“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有些时候看的是你做的是什么，而不是看了你想的是什么，你并没有抛弃她们，并没有离她们而去，这已经足够了！”

似乎从来没有人跟南宫无情讨论过这种话题，她有些微微呆住了，说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要逃跑，想要彻底做一次坏人。

可每一次有这种想法，她又觉得很愧疚，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坏的人。

在这种反复纠结之下，她的表情逐渐严厉，神经时刻紧绷着，小时候担心她们会出事，长大的时候，又担心天女村这种可怕的诅咒降临到她们的身上。

她自己没有孩子，那十几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孩子，她能体会到父亲死前的那种眼神。

那种放心不下她的眼神，假如有一天，她要亲眼看到自己养育十几年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那她绝对受不了，她绝对会崩溃，想要彻底改变天女村的命运，那就是让她们都别生，让她们都别接触男人，这样一来，人生匆匆几十年，也可以多看看这个世界。

小鱼儿的突然出现，给她敲响了警钟，再过几个月，那个一脸天真的女孩，就会步前人的后尘，生了孩子然后死去。

所以南宫无情的心情很差，她感觉自己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以前村子里面那些怀孕的女子，一个一个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把这一切都寄托在酒精上，寄托在这浓浓的夜色当中。

“或许你可以想开一些，天女村的那些女孩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你或许可以让她们出来看看世界”

江城觉得，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困在一个地方，特别还是在这种年轻好动的年纪，那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南宫无情摇了摇头。

“不行，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会让她们出来的，等到小鱼儿生完孩子之后，我就会带怜月回去，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江城感叹了一声，还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或许天女村的命运就是这样，外人理解不了，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保持足够的尊重。

两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南宫无情，又是连续喝了几杯酒，直到她眼睛都有些迷离的时候，她突然看向江城，悠悠问了一句：“你跟琉璃，那天晚上到底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