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一哄而散,只在灵堂留了个毛头小伙守夜。
安红艳神色略显尴尬,领着我离开灵堂,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卧室里。
小卧室也就五八平米,摆着张单人床,旁边堆放着许多杂物。
“不好意思啊,家里来的人实在太多,只能将就你在这过夜了。”
我说:“不将就,这就很好了,总比住宾馆强,住宾馆还要花钱呢。”
安红艳说:“你先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她转身出门了,我坐在床上,从兜里摸出朱雀炉,爱惜地擦拭起来。
这尊朱雀炉小巧玲珑,不到铅球大点,携带起来很方便,能轻松装进口袋。
咬破指尖,我往朱雀炉上滴了三滴血,它快速吸收了我的血液,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通过这段时间的喂养,我和朱雀炉之间的联系,变得愈发密切了,操控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注视着朱雀炉,我只挑了挑眉,一道青色烟鞭唰地抽出,狠狠打在了床对面的墙上。
墙上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血痕,缓缓消失一空,我注视着完好无损的墙面,感到非常满意。
烟鞭本就是虚无之物,不像三生指劫,它不会对没有生机的物件造成杀伤,但杀人这块,威力是一等一的!
就连雪道长那般的人物,都挡不住一鞭!
更何况,烟鞭用到极致,能击碎厉鬼的阴身!当初舅姥姥就是用它,逼退了青房女!
虽然无法真正杀死厉鬼,但这已经说明了烟鞭的不凡。
我对烟鞭的掌控,还远未达到舅姥姥的境界,而且青丘曾告诉过我,朱雀炉里蕴含的神通,远不止烟鞭这一式。
这件来自阴间的秘宝,和黑相术是同一级别的,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目前也就发掘出了千分之一。
外屋传来安红艳的脚步声,我收回朱雀炉,只见安红艳端着一个大铁盘走进屋来,放到桌上。
铁盘里一半是切好的卤牛肉,瞧这分量,足足有两斤了,另一半是切片的红肠,卤鸡七八个茶叶蛋。
我这位女同学,对人是真实在啊。
“没有主食了,吃点肉垫垫饥吧。”安红艳有些难为情道:“家里这两天乱哄哄的,事多,没法好好款待你了。”
“等奶奶的事忙完了,我带你去市里吃大餐!”
我抓着牛肉往嘴里塞:“没事,这就已经很丰盛了。”
安红艳又给我拿了瓶可乐:“百事,你最爱喝的就是这个。”
我冲她笑着:“上学那会,你天天偷着给我买,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喝到了你买的百事。”
安红艳一声不吭,低下头去,就这么一瓶简简单单的可乐,同时触动了我们的内心。
每个人都年轻过,每个人都爱过,少年时美好的东西,就让它永远留在少年时吧。
有部稀缺的纪录片,叫《海石湾老赵》,片中主角讲过这么一句话:
“人,活的就是个青春期,青春期一过,生不如死。”
你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一个喝醉酒的臭流氓嘴里说出的,但这句话,的确让我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共鸣。
人生,难道不就是这样吗?美好的就那么短短几年,剩下的皆是不甘的蹉跎,在对往事的懊悔和细碎的琐事中虚度,等待最终的死亡。
安红艳一声不响地看着我吃肉,我饭量不怎么大,三两下就填饱了肚子,擦着嘴我问她:
“你奶奶啥时候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