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人见禅心渐渐垂下头，笑了笑，继续说：“地狱虽恐怖但也有归宿，何不就此沉寂？也比反抗来的好哇。”

禅心的心里掀起了波澜，老僧的话语如同重锤击打在他的心灵之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一丝痛苦，一丝挣扎。他开始质疑自己的信念，自己的坚持，是否真的有意义。

“或许大师您说的对，我的存在，似乎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禅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怀疑，“我无父无母，是师父把我养大，他的死，我难辞其咎。”

禅心此刻心中充满了自责，充满了痛苦。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价值，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眼神也渐渐变得空洞。

老僧静静地看着禅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奸诈，他知道只要再稍加引导便能毁了眼前的小僧。但老僧人暂时没有打断禅心的思考，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禅心自己选择堕落。

“我……或许真的一无是处……”禅心颤抖着看着双手，骤然间竟忘了心中所追寻的佛道到底是什么，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禅心生而无心，说体会其他人的心情根本就是假话，自己从出生起便不知道什么叫生气，什么是开心，嘴边的假笑便是证明，在旁人看来这小僧温文尔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没有感情的异类罢了。

“没错禅心，波旬在自己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夺舍自己，姜天昀在你旁边也不过是看中了魔王波旬的力量，其他人也都各有所需你从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来吧地狱才是你的归宿……”老僧人渐渐化作无数双黑手抓住禅心渐渐将其拖往更深层的地狱中。

“地狱……才是我的归宿？”禅心双眼无神，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假的？师父对自己的爱也是吗？

善一大师的脸渐渐模糊，禅心也想不起来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是在笑吗？还是其他表情？不过都无关紧要吧，只要自己死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再多想也没有必要了。

正当老僧人要继续说什么之际，只听一声无比突兀的心跳声响起，禅心只感到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跳动，这种感觉无比真实，那颗有温度的心，还在跳动。

禅心下意识摸向胸口，刹那间无数记忆涌入脑中，善一大师，姜天昀，九黎堂……善一大师的笑脸，姜天昀的嘱托，九黎堂全体的信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老僧人忍不住加快手上的动作，只差一步岂能被这东西搞砸？但禅心此刻呼吸急促，脸上逐渐有了表情眼神也不再空洞。

没错自己有心，这颗心还是师父给予自己最后的饯别礼，那是已经故去的师父和师兄们以灵魂滋养的佛心。突然之间所有人的脸不再模糊，禅心只感到胸口一阵暖流流过，自己所寻找的意义早已出现，又还有什么理由待在地狱？

“抱歉，小僧怕是不能如阁下所愿了，纵使佛法无边，但小僧作为佛家子弟的心境亦是无边，即便是让小僧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佛法传递到地狱边界，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禅心微微一笑，刹那间感知到禅心的心境地藏佛杖瞬间突破地狱桎梏，出现在禅心身边。

地狱刹那间佛光大盛，原本缠住禅心的黑手也被佛光普照消失不见，那老僧人微微皱眉，消失之前狠狠瞪了一眼禅心，正常人经历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不堕入地狱？这小僧到底是何方神圣？

地狱中央突然生出一朵无比巨大的莲花，那莲花缓缓盛开，仿佛早已存在许久，莲花缓缓转动，佛经缓缓流淌至整片地狱，不断滋养每一片地界，原本的岩浆红土也开始化作黑土绿草，开始焕发新生。

禅心微微一笑淡淡开口：“地狱生莲，乃是无边佛法，师父提过佛杖乃是真佛亲传，原是您。”

“知道是我，你还敢接过这佛杖吗？我认可善一，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那般命运，你是第二个能达到此等境界的人，不过你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善一一样。”莲花中央突然出现的地藏虚影看着禅心淡淡开口。

但禅心却只是笑了笑，一步一步走到莲花边，将禅杖置到一边缓缓跪坐而下，双手合十，淡淡开口：“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不只是您，师父也曾有此抱负，禅心愿意尽师父未尽之力，走师父为走完的道路，即便地狱仍旧恶鬼横行。”

见禅心有如此态势，那地藏虚影也只是赞赏般地点点头，随即化作一股灵力钻入禅杖和禅心体内。

“好好消化，等出去的时候，你便不只是你，更是人间地藏，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话，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禅心毕恭毕敬地感受地藏王留下的力量，没错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师父您当年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