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看到的那个年轻后生画下来,不管那张脸是真是假,我们先按照这张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对应的人?另外,趁着官府查桂婆子的事,你安排两个府卫去那附近盯一盯,看看关于这个后生,还能不能有发现?”
“是。”
“辛苦了,去吧,让拂柳给你做些吃的,边吃边画。”
“好。”
暝悠应声,很快就退了下去。
沈安宁目送着暝悠出去,她缓缓起身,去了桌边上。
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五皇子、海家、魏家、吴家、桂婆子、易容后生等一系列线索,之后,沈安宁就坐在那,死盯着那张纸,再没有动作了。
她在心里,不断还原这些人的关系,猜想可能的状况。
她眸色沉沉。
……
年轻后生在京中兜兜转转,确认身后不会有尾巴跟着,他才找了隐蔽的地方,卸了脸上的易容。
那张年轻的面皮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他皮肤远
没有易容的那样白,脸上的棱角也更分明,不笑的时候,隔着三丈远,都能给人一股他很冷的感觉。
若是沈安宁在,一定能认出来,他就是萧景君身边最得力的影卫——
原平。
上一世,沈安宁与他打过交道。
原平身手了得,心狠手辣,他是萧景君的护卫,也是萧景君的利爪,萧景君那些处理不干净的烂摊子,有七成事他处理的。
他的本事,的确不容小窥,他是个人物。
暝悠在他身上栽了,一点都不冤。
卸了伪装,原平换了一身墨色的袍子,之后又转悠了两圈,确认平安了,悄无声息的进了大皇子府。
彼时,萧景君正在花厅里煎药。
装病秧子,而且是长年累月的装病秧子,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是药三分毒。
为了安全考虑,萧景君并不常服药,他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喝些药来改变自己的脸色,装出病态的样子,其余的时候,多是以妆容遮掩。至于他身上的药味,都是他长年累月的熬药,自己熏出来的,哪怕衣服熏了香,也不会把药味掩盖干净。
这是他的装病秧子的手段。
他就是要时时刻刻的用身上的气味,提醒所有人——
他是个病秧子。
他对任何人而言,都没有威胁。
不占优势的时候,就得学会隐忍,学着韬光养晦,避人锋芒,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耐性,他等得起。
看着原平走进偏厅,萧景君缓缓将药罐子的盖子盖上,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火,他看着原平挑
眉笑笑。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样子,一切顺利?”
原平垂眸,“殿下,属下动手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谁?”
“沈安宁身边的丫鬟,暝悠。”
“她?”
听着这话,萧景君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他手上的扇子顿了顿,顺带着也握的更紧了两分。
“可有遗漏?有被她发现什么破绽吗?”
知道海家是五皇子一脉,他特意安排了人游说海家,又利用了桂婆子,给海家二爷和沈安宁牵线搭桥。
海家二爷不成气候,这亲事成不了。
他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五皇子推出去,戳破海家与五皇子的关系。
如此,不但可以离间五皇子和沈家的关系,断了五皇子拉拢镇国将军府的可能,若是皇上知道了,也一定会对五皇子这个正经的嫡出儿子,有诸多不满。
毕竟,皇上才敲打过各个皇子的母族。
这种时候,任何人的动作,哪怕只是风吹草动,都可能会被无限放大。
五皇子若被不喜,就失了嫡出的优势,不说废了,但总归在长、嫡、贤的交锋里,容易落得下风。
到时候,他才有更多的机会。
可是,他小瞧了这个五弟了。
提前识破了他的局,还顺水推舟,把魏家、吴家都推了出来,把事情闹大,自污自证,破了他的局,倒也是步好棋。
迫不得已,他才安排原平杀了桂婆子灭口还击。
本不该再出意外的,却偏偏又碰上了暝悠,难道还要出纰漏?
挺好的局,怎么会这么不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