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矮人普普通通不出奇,胡须偏白,唯一异于平常的一点是在鼻上架有一副又大又沉的黑框墨镜,他一开口就把主题捞到罗曼二人上:“展开这场临时八长老会的缘由主要和我们来自晖炅的贵客有关,就请这两位……”
“斯里尔,你说够了吧,谁不知道他们学生丢了?”胡子很黑,头顶明黄遮阳帽,身穿花褂花裤的矮人打断言语,他一直看不惯斯里尔耍官腔,“他们不就是找咱城要消息的?你一搓金器线路搞维修的,能懂啥?”
对矮人来讲,这套说辞简直和挑衅是同义词,但斯里尔依旧慢条斯理,瞟了眼艾斯伦,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也不是所有长老都明白。哎,金闪四,我问你,你有消息吗?”他把问题抛给了他人。
金闪四乍然被问,有些手足无措,但看到斯里尔招猫逗狗似的神情,决意不给他添加笑料,理都不理他。
斯里尔于是说:“你看,果然吧。”
在艾斯伦扶额之际,感觉被冒犯的金闪四对斯里尔横眉怒目:“呸,你才搞不动情况!不就是晖炅学生丢了么?”
“哪个学生呢?”斯里尔接着问。
金闪四顿住,四下张望,默然无语。
“得,我输了,你继续,”艾斯伦翻了个白眼,“但我还是觉得这事给金迷八解决更快些,老子那边还要收集日照数据呢,可走不开。”
话题的中心,金迷八正透过斯文的金丝眼镜注视着手边的影像,他不耐烦地挥手,道:“别提我,你们吵够了才说。”
斯里尔得意地按了按墨镜:“听到没?你也要注意点,这里是八长老会,不是金迷八粉丝儿见面会。”
艾斯伦狠狠瞪他一眼,赌气似地不再言语。
“各位,十万火急,能别开玩笑吗?”罗曼终于大声插嘴,他火急火燎的,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也会用这种话告诫别人。
他发声突兀,效果十分显著,或吵或静的矮人都对他施以注目礼。
头结草环的矮人也看着他,里特同她脸贴着脸,小声交流:“麦九,咋样?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外界植人。”
“嗯,确实有点壮,要是瘦下来会美多了。”金麦九也小声回应。
“是啊——”里特拉长声音,“咱把他拍下来,再修改修改,不就顺眼多了?到时候你一张我一张,换着看,背景嘛,周一用草原,周二用海洋,周三用金城,周四用云岛……”
金麦九接上他的话:“周五修成笑,周六改成哭,周天换成又哭又笑。”
“太夸张了吧?”里特感叹着,怀着笑意。
“我还要贴到我的盆栽上。”金麦九又想出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情意绵绵,各自发出一道低沉,一道清脆的笑声,着实奇奇怪怪。
罗曼一张白脸涨红,由红变得铁青,想不到这些矮人胆子肥成这般,当着他面商量侵犯他的肖像和名誉的事,而且言及正事,他们无动于衷。
“嘁!”嘲笑似的声儿冷不丁发出,来自金闪四。
他摇头晃脑,头上的针织帽一抖一抖,嘴上不饶人:“还说老子坏气氛,里特你干啥呢?和你老婆啥时候亲热不好,偏挑这时候?”
里特不甘示弱,白眼以对:“你懂什么?”
“嘁!”
“好了好了,”斯里尔合掌击响,如雷震动,“咱说正事,说正事。”可惜无人理会,气得斯里尔吹胡子瞪眼。
金闪四、里特耍弄唇枪舌剑,金麦九用手指绕着头上的小花小草,艾斯伦同金迷八坐在一块,斜着腰觑他聚精会神在手底下弄的东西,斯里尔自顾自地嘟哝,时不时抱怨几句,今天没人夸他精心挑选的墨镜,剩下两位,一人包裹白袍,头系缎带,金发披肩,慈眉善目,另一人同样打扮,但眉眼严厉,短发利落,看着不是好相与之辈,这二人尽皆保持静坐,一言不发,仿佛事不关己。
城内矮人随心所欲惯了,就算长老也是如此,饶是罗曼也觉棘手,一个头两个大。
“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