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海水晃亮,白沙滴星,裘明沿原路返回,不多时见着四叔在自己原待的屋子那儿进进出出,门口摞一堆瓶罐瓦块。
走近,裘明低头数数,魂球的伤药,慧网的终端,包括加强信号的移动基站都在那堆里,好不完全。
他往屋里打量,该丢的都丢了,剩得干干净净的,四婶趴在桌上,独有四叔忙活。
裘明问:“四叔,你这是干什么?突然就换屋子了。”
四叔看他一眼,卷起薄被递给他,不等裘明接住,布灵就发力托起了被褥,飘到一边,好奇地四处探视,好似初来乍到一般。
“吼,还挺贴心,”四叔赞道,觑向裘明,“你不是要练厨艺么,我观你一时半会学不会,你这屋又没厨房,难不成回回闯我们屋,天天扰我们?换了才好。”
他指着门外的杂堆:“这些个东西,你们拿走,那屋子不必收拾,直接能用。”
不料这时,四婶忽然叫道:“死鬼,你好了没?”
她转过头来,本来泼辣飒爽妇,现道酡颜含粉,声音酥软,却是有气无力,楚楚动人。
裘明有幸观见,刹那间瞠目结舌,如遭雷劈。
四叔赶忙应了一声,转眼不爽地推裘明一把,斥道:“去去去,呆着干嘛!”他又瞅准了惊到失色的布灵,喊道:“崽子,出去。”
强大无形的魔力升起,头脑空白的裘明被连拖带拉地轰了出去,布灵紧随其后,他们两个最后只瞧见四叔急切地窜到四婶旁边,把她抱起,四婶情意绵绵地在他脸上嘬一口,四叔一笑,四婶便打他胸口一下。
随后,房门关闭,一人一板都被关在外面。
裘明站稳,布灵飞他头上,一上一下的两个家伙对了个眼。
裘明把声音压低道:“布灵,你之前看见四婶脸色了?”
布灵答道:“没见,四叔一下子把我扔出去了。”情形和现在相仿。
此时此刻,附近海域风平浪静,凉风习习,唯有海鸟的鸣叫远近交响,除此之外万籁俱寂。
布灵回答过后,他和裘明谁也不吭声,静静待在门外,收拾行李,不时望门,支起耳朵,只听屋子也很安宁。
又呆了半晌,不知是谁打头,两个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默契地、不约而同地,一个倾身帖耳,一个隐匿飘飞,通通附在门上,没有豚类的超声波,也没有澎湃的水花,没有失控暴乱的魂力,只能听见海鸟辽远的呼号。
普普通通,裘明有些失望。
“叽。”
魂球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在背后响起,裘明和布灵迅雷不及掩耳地转身,面朝地上睁着黑亮眼睛,一脸迷惑的魂球。
魂球又叽了一声,问他们在干什么。
裘明咳了下,左顾右盼,支支吾吾:“呃,在望风。”
魂球眯眼:“叽。”在骗哥。
裘明转头看海。
唯独布灵痛定思痛,扑到魂球身上:“球哥,我们在搬行李。”
魂球拍拍他,作为安慰,问道:“为什么要搬行李,你们都养好伤了吗?”说着,他怀疑的目光在弱不禁风的御使身上跳来跳去。
裘明对他翻白眼,提起行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