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英俊,就是个工地施工的普通工人,媳妇去年得病死了,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从老家出来,到大城市打拼,几年来倒是啥也没捞到..想回家吧,又觉得丢脸,你们可不要嫌弃我,反正我快死了,啥都敢往外说...”
倒是个实诚的人,看上去应该是个瘦瘦高高吃着馒头就着咸菜生活的底层贫苦打工人,没什么心眼,面黄肌瘦的就是话还挺多,干啥都积极,应该在工地挺吃香的。
不怕苦不怕累嘛,吃的又少,个子高还有力气,无论是搬砖还是浇筑水泥什么的都认真踏实抢着干,老板可不就喜欢这种的。
“嗐,人都死了尸体最终还是在火葬场被烧的一干二净,我不是谦让,就是没那么多要求。没啥话想带的,要说吧那就只有对父母的一句抱歉,还要托大兄弟给我父母打个电话,谢谢哈。”
这家伙还想握手来着,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工地上那群人连女的都晒得乌漆麻黑,皮肤粗糙得很,他媳妇也同样如此。只是才想起来根本抽不出手,索性作罢。
一定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吧,不用出去打拼挣辛苦钱,老板跑路拖欠工资那是常有的事,不像警察都是吃国家饭拿稳工资,社会地位还高。媳妇嘛,肯定也会是个漂亮娃,张英俊倒是挺羡慕的。
“好,麻烦张先生您说一下父母的号码,我记一下。”
“哎呀大兄弟不用叫的这么客气,我今年24,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电话号码是……”
宋词完全没看出来这家伙今年24!无论是声音还是他的脸,看上去42还差不多!所以说是十几岁就跑这么远出来务工了吗,还娶了老婆,圈子不同还真是难以想象。
真是苦难的同龄人啊……
“到俺捏嘛?哈哈...”老实人一上来就是粗重的口音,自己一个人傻笑半天宋词没听清楚什么有用的话来,皱着眉头寻找他的脸,也终究是未能如愿。
“俺莫啥子要说叠,就想说一哈子,上锅月俺拿了一锅奖,最美组人酱嘛哈哈,高兴哈,大家都高兴高兴,得劲嘛!”
大概意思宋词是听懂了,这个人看来是太过于老实,对啥都没有要求,生活态度蛮好,感觉生活里应该是属于乐于助人,无忧无虑有点傻但傻人有傻福的那种。
口音不是宛平人,也不是他们春觞人,应该是篁艿人,又像沙城那边的口音,宋词稀里糊涂也搞不清楚。汉城那么大的疆域,口音各种各样,反正听明白就行。
“方便透露一下您的姓名吗,如果有在当地的家人,我也可以帮您联系捎句话什么的。”
宋词找不到他的脸,说话声音又温柔,还是说的普通话,对方根本听不清,自言自语半天嘀咕着,最终还是挤出几个字来:“娃儿你说啥子捏?我听补见辣。”
瞳好心蹲下来给宋词指了个位置,宋词听着那一口带着奇怪声调的搞笑方言,自顾自笑着也跟着蹲下来,从瞳扒出的缝隙里勉勉强强看见一张丰厚的嘴唇。
嘴唇带着些绛紫色,边缘还破了结痂,看起来肤色应该是比上一位打工人还要蜡黄,甚至可以说是黝黑了,这倒是让宋词想起来他那故去的好友公孙子宁,黝黑的皮肤和农村人的身份让他自卑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