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纵然是天生帝王之才,胸怀天下,更是治国明君。
多种荣耀加身,如此光辉灿烂,可说到底,他就是个外室,其身份叫人垢病。
赵喜又不解,“既然是他才能绝绝,那是不是外室又有何干系?这世间不是遵寻能者居之的吗?且皇帝之位,原本就该如此,前有尧舜,难不成后就没有陆无忧了?”
皇位禅让,自古有之,难道到了这里就不成了?
赵蛮笑赞,“行啊喜哥,认了字,果然就变得不一样了,竟还知晓能者居之,尧舜之事?”
赵蛮收起笑容表情无比认真,“可是,你也说了那是‘前’,那是近千年前的事情,那般久远的事情拿到现在来说,是不是不太妥当,而且,当时千年前的人禀性纯善,一心只为着部族好,从未有过夺嫡之心,千年的变化,足以叫人心给变化了。”
尝到了甜头,再加之人性本就是自私自利者,就算是留给自己最无能的血脉,也不会叫外姓人夺了去,这便是皇帝的劣性。
故而,“李太后也是一样的。”
哪怕陆无昭再比不过陆无忧,她也不会让别人的儿子继位。
更何况,陆无忧是外室之子。
之所以她赞同李太后的做法,那皆是因为当今东齐国人,大多男子对外室都不以为意,府中夫人不给纳进来的人,他们养在外头便好,生下来的子女虽为外室,可到底是他们的骨血,即是他的骨血,自然他想给多少家财便给多少家财。
赵喜又不解,家财是家主的,想要给谁便给谁,这也合情合理啊。
赵蛮气道,“刚刚还夸你呢,现在你怎的就拎不清了?若真是个个儿如此,那要当家夫人何用?要嫡子庶子何用?那大家都不嫁人了嘛,都去当外室了嘛,即不用料理庶务教养子女,只须坐在那处抹脂寻乐,躺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大把的钱就自动的过来随便花,还有其生的子女,老爷自会管教,还乐得清静呢?”
若是人人如此,那还得了?
那她们这些个正儿八经的受着教养规矩过来的女子,她们成什么了?累死累活的倒替别人做嫁衣了?临到头的时候,还有个外室的子女来跟她的儿女抢家业?这要是放在你身上,你乐意啊?
“无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即是结为了夫妻,无论是哪一方都该尊守着夫妻之道,夫在外打拼挣家业脸面,妻在内料理庶事教养好子女,如此,国才有度,家才有序,这才是正道。”
她与李太后斗了那么多年,起初,她也以为她是个恶毒手段狠辣的女人,可是越到后来,她竟越发的能理解她的心思了,尤其是到了最后,随着年岁的增加,阅历的增加,她越发的通透了。
“李太后固然可恶,可其心,是正确的,而且,先帝和那农女,难不成一点儿错也没有吗?”
未必吧。
先帝为东齐之帝,一国之主,他若是想要将心爱的女人放在身边,只一道圣旨即可,他们便能在后宫相守一生,虽然后宫众妃勾收斗角,但只要强大的保护力,又焉能护不住一个女人?
况且,先帝原本就想要清理后宫,只与那农女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更好了,说不定还能传为佳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