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还有打秋风的?
赵蛮笑了,“这年头,怎的就没有打秋风的了?你莫不是以为像梁相这样的,没有打秋风的亲戚吧?可是你别忘了,皇帝还有三分穷亲戚呢?更何况,梁相也并非百年世家,他不过是半路出道的。”
说起这个梁相来,那也是有一段可以说的。
梁相的祖父原本是个穷苦的庄户人家,不过是有一次经得人指点,将家里的祖宅卖了,出来混口饭吃,梁祖父虽然不是读书人,可是头脑却极灵活,出来闯荡这般多年,也算是有些家底。
不过,梁祖父是个有眼界的,他给自己生了许多个儿子,无论嫡庶,他只要能读书的儿子,谁的儿子能读书,能考个科考回来,哪怕是前五十,他便宠爱哪房,便立哪房为长房。
说到这里,赵蛮是佩服梁祖父的。
“如此一来,即减少了宅子里女人争风吃醋的明争暗斗,又能平和后宅,以科举为标,谁能触到这标谁便是这嫡长房。”
“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而且,这应该算作,良性竟争吧?”
科考就在那里,容不得谁徇私的,就算是他想要宠爱某个儿子,也不能了,那要看实力说话。
楚先生也点头同意,“目标明确,非常不错。”
赵蛮又道,“不过,他的正室那一房是出息的,一下子竟出了两个考上的儿子,其中一个还考了榜眼,另一个虽然落在十名开外,可却在十五以内,梁祖父高兴得要死,直接将正室那房称为长房,也直接将自己的家财分给正室那一房。”
楚先生道,“如此一来,正室长房,应该是皆大欢喜吧?”
赵蛮摇了摇头,“非也,楚先生,你想啊,长房在这一代,虽然一个榜眼一个十五以内,虽然都是长脸的,可是,最后分下来的也是不一样的,榜眼的那一个得到了大半,近乎全部的家财,而那个十五的,只得到了极小的一部分。”
楚先生一惊,“怎的会这样?那个十五的,虽然不如那个第二的榜眼,可是,对于其他庶子庶女来说,应该是不错的吧,为何最后只能得到一小部分?梁祖父如此分配,未免太有失公道了。”
赵蛮笑道,“这也不怪梁祖父,因为那个十五的,他曾将榜眼的那位的人参偷走了。”
啊?
楚先生呆住了。
“他们可是亲兄弟啊,一母同胞,他为何要偷走他的人参?”
科考是需要三天三夜的,考的不仅是知识,考的更是个人的耐力毅力,有些银子的人家,像梁祖父这样的,必然会提前准备醒脑提神的药材和提人精气神的人参,以便考试的时候人能更清醒一些,答题的时候更加的好一些。
梁祖父为每一个孩子都准备了人参,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出几个有学识的人。
“梁祖父做的事,看起来像是公平,可是仔细一想,还是有失公平,他只看结果,从不看过程,虽然后宅里女子的争风吃醋没有了,可是属于男子们的明争暗斗却是起来了。”
“比如,烧毁书籍,比如,在茶盏里下药,让他失了几日的课程,再比如,塞银子给先生,让他少教一些,再比如,科考之前,偷走他的人参,害他落榜。”
楚先生皱了眉头,梁祖父已经做到这样了,可是到最后却还离不了明争暗斗,也不知是他们的不幸,还是人性的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