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口中说出称赞之语，让得其余苍老的生灵纷纷抬头看向了这边。

沉默片刻之后，巨魔神再次开口：

“算算时间，第九次轮回之劫应该快降世了吧？”

“不错。”

“你们说，当初陆寒星携万界众神追杀暗神进入了混沌神殿，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为何如此执着，要亲手斩断神路？”

巨魔神提起了这个话题，数十艘小舟之上，那些苍老到了极致的强大神灵仿佛被提起了一点生趣，亘古不变的神态终于有了些动容。

“是啊，那小子素来稳重，便是当初神界崩于眼前，也是面不改色。我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绝望之容。”

一位熊族的妖神开口，顿时血肉枯败之息弥漫，连混沌海的海水都被消解了几分。

其他人看到这里，暗暗叹气。

连肉身最强大的妖神，也顶不住这漫长岁月的损耗了，他们，又能撑得了几时？

“他曾说……”

先前的人族老者努力回忆了一下，才从记忆深处，提取出了一点点当初的片段。

“他看到了正在复苏的欲望之源……”

“看到了人心的恶念在疯狂滋长……”

“看到了自相杀戮的万界生灵……”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老者口中之言，是什么意思。

“陆寒星看到了这一代万界的结局？”

巨魔神疑惑道。

“应该，是吧……”

老者犹豫了一下，众人便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有人叹了一口气，小舟上的烛火缓缓熄灭。

一个浪头打来，直接将舟上的神灵以及小舟吞噬。

又耗死了一个道友……

众神默默看着，先前谈话的兴致已经彻底消失，各自回归了沉寂。

人族老者看向了海面之下，朱喜那充满了朝气与锐意的眼神，那是，与周围沉暮绝望的气氛截然不同的心态，充满了，希望……

老者犹豫了一下，良久，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罢了罢了……”

“既然有缘，老夫便以这残身，助你一步登仙吧。这次，就不收费了……”

身后的烛火飘了过来，巨魔神看着这一幕，愣了一下，面色突然复杂了起来。

“老道，你我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终你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自我了结，这样的话，那便算我赢了吧……”

老者慢慢回过头，眼皮微微翻起，冲着巨魔神飞了一个白眼。

“滚蛋！”

下一刻，他全身血肉迅速枯萎，仅存的精气神进入了烛火之中，让烛火的光芒猛得亮了一大圈，炽烈得如同一颗小太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