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镇人代会镇长选举结果出炉。
会议发出选票89张，收回选票89张，有效票89张，其中李恨水赞成票27张，吕志浩赞成票62张。
吕志浩的票数都是通过另选他人的方式，在选票上写出他的名字。
因为李恨水是唯一候选人。
李恨水遭遇惨败。
相比之下，吕志浩春风得意，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自豪。
当选举结果正式宣布时，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代表们纷纷向吕志浩表示祝贺。
吕志浩向代表们致谢。
除了沈继光等少数人外，没有人关心、在乎李恨水。
李恨水分明注意到，秦如霜也向吕志浩表示祝贺。
李恨水灰溜溜离开会场，回到办公室。
王子月来了。
“恨水，一定有贿选！掰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其中必有猫腻！我要向县里举报！”王子月愤愤不平。
“吕志浩没有那么傻！贿选很容易调查的，他更多的应该是做了各村支部书记、村长的工作，有好处也是事后兑现，不可能留下把柄。”
“恨水，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还想怎样？镇长没选上，我还是副书记嘛。”
“你心态真好。那好吧，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晚上给你释放压力。”王子月罕见地给李恨水抛了个媚眼。
“子月，将门关上！就现在吧！反正，现在没人在乎我，都围着张青松和吕志浩屁股后面转。”
王子月愣了愣，还真的将办公室门关上。
“恨水，我有孕在身，你就在后面吧。”王子月两手撑在椅子上。
……
李恨水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这是二姑沈媛媛秘书的电话。
但打电话的不是舒晴，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请问，是李恨水吗？”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沈书记的新秘书，名叫邢一凡。沈书记刚去开会了，她临走之前，特意叮嘱我，让你最好今天抽空来一趟，说要见你。”
“好的，我稍后动身。舒晴呢？”
“舒晴现在去了市人力资源服务中心，担任副主任。”
“级别呢？”
“市人力资源服务中心是市人社局下属副处级事业单位，主任是副处，副主任是正科。舒晴本来就是正科级。”
舒晴被袁壮志的情感攻势击溃，甘心成为他的情人，并向其泄露了部分秘密。
舒晴背叛了沈媛媛，已经失去了沈媛媛对她的信任，也就不可能继续留在沈媛媛身边。
秘书必须是领导信得过的人。
但沈媛媛并没有给予舒晴任何处分。
人都是有感情的。
毕竟舒晴跟了她十多年。
二姑沈媛媛办公室。
外间已从舒晴换成了邢一凡。
“邢秘书，你好，我是李恨水。”李恨水自我介绍，显得彬彬有礼。
邢一凡起身站起，面带微笑。
她身高约一米七，穿着白色羽绒服和浅蓝色牛仔裤，梳着马尾辫，素面朝天。
虽然长相上没有让人惊鸿一瞥之感，却也很耐看。
“你好，沈书记正在开会，估计快回来了，你先坐会吧。”
邢一凡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李恨水。
“你以前一直在市委办吗？”李恨水随口问道。
“是的，我大学毕业后第二年，就考到市委办，已经有四个年头了。”邢一凡盈盈一笑。
“哪所大学的呢？”
“清北大学。”
李恨水不禁咋舌：“国内顶级学府的高材生，到经济不发达的云川市是不是大材小用？”
邢一凡谦虚地笑了笑：“哪有大材？我来云川，也是为了爱情。”
“为了爱情？男友也在云川？”
“准确地说，现在是老公了。他是云川人，毕业后就回家乡工作。我是外省人，为了他，我也就来了。”
这时候，沈媛媛回来了。
李恨水和沈媛媛打过招呼后，进了里间办公室。
“天鹏，这次选举镇长，怎么败北了？这种情况，可是非常少见的。”沈媛媛神情中带着一丝责备。
李恨水讪讪笑道：“可能是我得罪人太多了。扳倒袁壮志，我是有功劳的。很多镇村干部与袁壮志有利益交往。动了袁壮志，就动了他们的奶酪。而且，我还得罪了很多人。”
李恨水说了查封地下赌场，得罪了镇人大主席蔡根发；调查骗取拆迁补偿，得罪了石山村支部书记钱江明和中小学校校长；整治吃空饷也得罪了不少人。
“天鹏，你去青龙镇后，想干事、想出成绩，心情可以理解，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将政策执行的原则性和灵活性有机统一起来。要团结大多数人，将朋友搞得多多的。要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不盲目、轻率地采取行动。”
二姑曾告诫过职场六记，但如今李恨水回想选举失败的前前后后，至少在三个方面上做得并不到位：要低调、要团结、要谨慎。
“天鹏，失败是成功之母。一个人的人生，不能太顺利。太顺利了，会忘了思考和成长。断崖是山的挫折，却产生了壮丽的瀑布。虫蛹是蝶的挫折,却释放了美丽的彩翅。贝多芬曾经说过，卓越的人的一大优点是在不利和艰难的遭遇里百折不挠。我相信，你会从这次挫折中总结出很多经验，这是人生经历中的宝贵财富。”
“谢谢二姑的教诲！我已谨记在心！”
“天鹏，下一步，我要将你调离青龙镇。”
“调离青龙镇？”
“是的，不要相信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鬼话。青龙镇是袁壮志的老巢和发迹地，在那里，他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袁壮志虽然死了，但影响力短期内仍然存在。你在青龙镇选举失利，短时间内是很难树立威信的。继续在那边工作，对你的发展非常不利。”
“二姑，我都听您的。”
“好，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既能闯出一片天地来，又不至于得罪人太多。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可以随时和邢一凡说，我和她都交代过了。”
“谢谢二姑！”
……
几天后。
李恨水被任命为青山县城关镇城西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主任。
他在国企是正科，调任政府部门后，保留正科级别。
街道办事处不同于乡镇政府，是县政府的派出机关，办事处主任不需要选举，直接由上级任命。
在邢一凡的帮助下，王子月借调到市委宣传部。
直接调动有些难度，先借调过渡一下。
李恨水不在青山县，很担心金晓磊骚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