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用膳了。”
顾司渊站在窗前,展望外头阴沉的天色,雨水瓢泼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长晴,连续下了几日雨了?”
长晴粗略算了算,答道:“自来江南,好像十日有余。”
“奴婢已经打听过了,江南五六月乃是梅雨季节,听人说,前年连续下了一月,江南人习以为常,殿下无需担忧。”
人人只当是寻常雨季,熬过去便好了。
顾司渊呼吸间都能闻到空气中阴湿的潮气,他缓步从窗边离开,长晴在桌上已经摆好了餐食,“殿下慢用。”
初来江南,江南府的人看似毕恭毕敬,宴席都不知摆了多少桌,顾司渊无心享用,回绝了江南府官员的诸多宴请邀约,不知背后有多少人在暗暗责怪他这位太子不识好歹,不懂得睁只眼闭只眼。
第二日,他带着人开始巡查起地势地形来,雨水落得噼
里啪啦,打在油纸伞上,伞都快拿不稳了。
顾司渊记着秦钟晚的叮嘱,说出去引外人笑,秦钟晚都未到江南,却说的极为重要,仿佛预料到什么灾祸。
回过神来,他站在了河岸边,望着
队伍中有人抱怨,天上怕不是被这雨水打出了数百个窟窿,怎么片刻也不停?
顾司渊撑着伞,看着脚下砖石,黄泥被雨水冲开,浑浊泥水混入江河,翻滚的水花都是土色,“河水涨幅了几尺?”
跟在顾司渊身后的官员面面相觑,,林知府身子臃肿,一双小眼被脸上的横肉挤的快要消失不见,“太子殿下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江南此地梅雨不断乃是常识,河水涨幅再过几日也就下去了。”
他朝着顾司渊挤出个讨好的笑来,“殿下,外头风吹雨打的,怕是淋了殿下的贵体,不如回府吧,等改日天晴了,下官们再好好陪
着殿下出来赏玩。”
说的好听,言下之意无非是无人在乎,嫌弃顾司渊多管闲事。
江南地势平坦,林知府根本不把这段日子的雨季放在心上,历年以来皆是如此,江南府的官员也不上心。
顾司渊冷峻的侧脸对着林知府,“赏玩?”
大雨冲淡了语气的微妙,林知府还未察觉到危险,乐呵呵的冲着顾司渊笑。企图敷衍过去。
顾司渊虽心中不悦,却也明白此时此刻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他并未僵持下去,带着人离开了。
陆陆续续查探了江南周边地势,地势平缓,东边靠山,顾司渊去了山脚下,一脚陷下去,脚下的土都是软烂的。
两眼从油纸伞下望去,顾司渊皱起眉。
山上被雨水冲刷数日,土质松软,连树根都被冲的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