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肃的氛围在蔓延,洛雅呆站在原地,想要迈动脚步,腿却像被什么拉扯住一般寸步难行。
“爹,你说什么耳环?”李长生似是察觉到了不对,转头去问李老爷。
而抱着洛雅的李夫人双臂僵了一僵,仔仔细细地看向洛雅的耳垂。
然后,那慈眉善目的老夫人的眼神就慢慢变得凉薄,并带出一丝明显的失望来。
洛雅来到古代这么久,因为李长生而生气过,因为谢清霜而不忍过,但从不曾伤心难受过。
但看到李老爷和李夫人明显的变化,她还是感到心头微微一窒,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微微捂了一下胸口,觉得伤口有些疼。
那伤本来就在离胸口很近的位置,如今疼起来,她却有点分不清是心在疼还是伤口在疼了。
“爹,你管那劳什子耳环做什么?”李长生见洛雅捂住胸口,误以为她的伤口裂开了,忙上前一步说:“那夜突逢变故,长冥又身受重伤,掉个发簪耳环什么的多正常,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长冥接回家!”
说到急处,李长生似是忘了他曾说让洛雅永远不要回李家的话,竟主动要求道。
“呵呵,老爷,你看我们家长生着急的。”李夫人听到李长生的话才回过神,爱怜地握住了洛雅的手,“是啊,那夜如此混乱,丢点首饰什么也是无可避免的。咱们家又不缺那些金银,日后再给小雅买上就是了。”
洛雅闻言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夫人保养得宜的面容。
这位夫人在她的记忆中一直都是穿着华贵的衣裳,面容白皙,身材圆润,又时常带着笑,颇有些“笑弥勒”的味道。可刚才她的面容冷下来,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面貌。
而此时,她又弯起了爱笑的眼角,眸光关怀而充满爱怜,似是从未变过一样。
“好媳妇,你近日受苦了。”李夫人轻抚了一下洛雅的头发,柔声道:“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一起回家吧…
…
多么温暖的字眼。
洛雅抿紧嘴唇,在这一刻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当初谢清霜的感觉。
谢清霜对二夫人,也是如她现在对着李夫人这般,心头充满了迷惑与感动吧?
没错,迷惑、感动,两种十分矛盾的情绪。
尽管心已经在叫嚣着让她警觉,可看着李夫人温柔依旧的眸光,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在动摇。
“对不起,娘……不、李夫人,我已经不是李家的媳妇了,那封休书——”洛雅沉默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
“胡说什么?”李夫人佯怒道:“那封休书又不是我们长生写的,怎么能作数?再说了,我认定你这个儿媳妇了,说什么也不放!”
“可是……”洛雅千方百计的想理由,想要说服李夫人。
她不明白,她的耳环已经不见了李夫人还让她回李府做什么,难不成他们以为她把耳环偷偷藏起来了?
如今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发现她和“天机老人”有关系的不单是双无叶,还有李家二老。
怪不得他们对她如此之好,怪不得她走了他们这么紧张,怪不得……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怪不得”这三个字。
尽管心里已经清楚明白,但可笑的是,面对慈祥的李夫人,她却无法说出撕破脸的话来。
刚才千万个念头转过之间,她有点不道德的想拉上谢清霜,说她和谢清霜日久生情什么什么的,可想到李长生的炮仗脾气,又怕他一个激动跑去找谢清霜理论。
谢清霜刚刚服下“洗髓丹”没多久,身体正在自我修复当中,若是被李长生打断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如果谢清霜出事,那她前面的一番作为不就白费了吗?
所以这个念头只是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说出口。
可除了自我抹黑的办法,她一时想不起来更好的主意。
“你还可是什么?”李长生看到洛雅犹犹豫豫的,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你在谢府和‘谢王八’孤男寡女
相处那么久,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我让春和带话让你回家,你也拒绝,现在我把爹娘都请了来,你还、你还——洛长冥,你真是不知好歹!”
李长生的一番话下来,很神奇的就把洛雅的犹豫犹疑一扫而光。
洛雅从没有一刻这么喜欢听到李长生讲话。
“你说的没错,我在谢公子府上住了这么久,要说没点什么你可能也不信,请‘夫君’休妻。”洛雅很认真地提议。
“哼,休妻?”李长生不怒反笑,“你可知犯了‘七出’之罪会怎样?”
他提了问题,然而还不待洛雅回答就又自行接了下去,“淫,为乱族也,按我朝律法,应处以‘幽闭’之刑!”
“幽闭之刑”,乃是古代对于女子最残酷的刑罚。
洛雅看向李长生,过了很久才嗤笑一声:“如是这样,你的静儿姑娘也当如此。”
“静儿有我护着,谁敢动她?”李长生回她一声嗤笑,“再说了,静儿已与‘谢王八’和离,男儿大丈夫三妻四妾多正常,我就算娶她过门,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洛雅闻言闭嘴。
是了,林静静若不是前有谢清霜的刻意无视,后又有李长生相护,又怎么会活得那么滋润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