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眼之前,还能看看另一个房间的那个女人。
而且……
“如今,我倒是真的嫌自己命太硬,活得太长。”他眼底灰暗得没有一丝光。
余生漫长又孤苦,多活的一天都是折磨……
唐宋心口一紧,“你说什么鬼话!你这命可是我给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敢不珍惜,我弄死你!”
夜枭没有接话,根本不管他的炸毛,目光投向黑沉沉的海面。
唐宋看不得他这副样子,胸口也闷得厉害。索性也是一口闷了一杯酒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冰凉的酒精流进喉咙管,滑进胃里,他郁闷的情绪才勉强平缓一些。侧目看了眼身边的夜枭,眼神沉了些,“你是真打算和纳兰订婚?”
“嗯。”他没有犹豫。没有那个女人参与的黑暗到没有尽头的未来,和谁过都一样。
唐宋没说话。
“这不是你最希望的?”
“我也就嘴上一说,因为料定了你不可能娶她。谁知道……”唐宋又道:“不过,那丫头是真喜欢你。”
“整成和她一样跑我面前来,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夜枭哼出一声,“不过,真真假假,和我没关系。”
唐宋微微惊讶,“你知道她是整的?”
“你觉得,世界上的两个人,能有不管长相,就连爱好都差不多的人存在?”
“她脸上确实有小小的动过。不过,我怕你失望,所以一直没说。而且,你既然也没和她来真的,就更没说的必要了。不过,你既然已经看穿她,为什么还把她留你身边?”
“她是我义父的人。”
唐宋倒是也不奇怪,“费伦斯生性多疑,你现在风头正盛,他提防你也不是没道理。”
夜枭没有再接话。对于费伦斯,他不想和任何人多做任何讨论。那个人,在他儿时对‘父亲’这两个字绝望的时候,让他重新有了崇拜之心。他敬畏他的心情,复杂又难以磨灭。
只是,他的羽翼被他训练得丰满后,爪牙也自然跟着锋利。
费伦斯不敢确定的是,他的爪牙,有一天是不是会对准他这个义父。
“夜枭,如果你和纳兰订婚……白粟叶怎么办?”唐宋忍不住问出口。
“她怎么办?”夜枭咀嚼着这四个字,似乎觉得唐宋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可笑。他喝了口酒,酒精的味道灼得他身体里每一个器官都在疼,“你问错了。你应该问的是,以后,我怎么办。”
唐宋深吸口气,“十年前,我只以为你的痛苦是来自于那些我们死去的兄弟;你这十年的耿耿于怀,我也以为只是你的不甘心。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我弄错了。”
“我也以为是不甘心。多可笑,杀人如麻的夜枭,竟然被一个18岁的小丫头给耍了。”夜枭苦涩的开口。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又也许是太闷,太疼,他也一样需要发泄。
有些话,若是再闷着,他怕自己会窒息而死。
“这十年里,我想过千万个虐待她、报复她的方法。甚至想过用十年前她用过的招数,等她爱上我,依赖我的时候,我再狠狠的抛弃她。让这十年我尝过的所有的痛,都加诸到她身上。不过,可笑的是……十年后真正再碰上她,我好几次都愤怒得失去理智。凭什么我对她耿耿于怀、念念难忘,她却始终对我不冷不热又谨慎小心?凭什么我把生活过得一团糟,她却一直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