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晟毅的父亲因为贿赂高官,‘哐当’入狱。连带着梁氏集团的高管和股东,无一幸免,全部接受调查。
梁氏在S国建下的商业之邦,一夜之间垮台。
梁氏股东之一——景誉的父亲景晁臣畏罪自杀,从十三楼一跃而下,但最终摔在十楼的空调机上,奇迹般的留了半条命,亦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梁景两家,包括整个梁氏,乱成一团。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传闻,是梁家得罪了上面的人,所以被人一锅端;又传闻,是树大招风,梁氏被同行陷害。但其中具体情况,两家到底是清白还是被诬陷谁也不知。
连景誉都完全不知晓。
此时此刻,医院里。
她独身而立,望着面前此刻红着眼眶的男人,他脚边放着行李箱。
看来,他是要走了。
“我今晚的飞机。”梁晟毅艰难的动了动唇。
景誉扯了扯唇,眼神里透着一股寒凉,“我们下个月的婚礼,你还会回来吗?”
梁晟毅握着行李箱的手绷紧,呼吸粗重。他沉沉的望着她,眼底复杂的情绪几番翻涌,到最后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景誉脸色凄惨,如同每一个被抛弃的女人。
她和梁晟毅青梅竹马,18岁就定了婚。她的世界很纯粹,男人,除了梁晟毅几乎没有别人。他们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如果没有这一连串的打击,他们会过得很平静。
“就因为你现在一无所有?”景誉尽量克制着情绪。
“是,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他声音沙哑。
“一无所有就一走了之?”景誉脸色苍白,指尖掐进肉里,“即便梁氏垮了,你父亲倒了,可你还背负着大家的希冀和责任,你现在放下残局,撇下这么多人不管就这么离开,是在逃避。你这叫不负责,这是懦夫才会有的行为!”
她的控诉,让梁晟毅难堪至极,也痛苦至极。他像是终难忍耐,嘶吼回去,“我不会再娶你。不管你怎么说,我是怯懦也好,不负责任也罢,我们的婚礼都就此作、废!”
最后两个字,咬得无比的重。重到好似两个巨石沉沉的砸过来,砸得景誉喘不过气。
梁晟毅再也不多看她一眼,拖着行李转身就走。
景誉怔忡的望着那背影,一层云雾袭入眼里,直到那道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她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她的人生,就此乱成一团,统统脱了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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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晟毅提着行李出现在机场,夜色朦胧,迷雾笼罩。整座城市都像是被雾霾侵占,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一辆车,缓缓在航站楼入口停下。
庄严从迈巴赫上沉步下来。这个男人,梁晟毅认识。
是背后那个人的助理。
大抵是物以类聚,即便只是他的助理,他身上的气场也不是常人所能比拟。又遑论那个人?
“梁先生,这是你的机票和护照。”庄严将东西递给他。
梁晟毅扯了扯唇,语有讽刺,“替我谢谢你们余先生,他真周到。”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庄严神色淡淡的,不苟言笑。
梁晟毅捏着那机票,手上用劲,捏出层层褶皱来,“他要的,我已经让出来了,他最好说到做到!”
“先生要的,从来不会是别人让出来的——现在不过只是让你提前退场,早晚结局都一样。”庄严始终面无表情,“梁先生,请吧,不要误了飞机才好。”
梁晟毅重重的盯了庄严许久,而后,终于拖着行李转身离开。
垂首,望着手里的机票,沉痛的恨自眼里闪过。今天他所经历的这一切痛苦,他失去的一切,总有一天,都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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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目送他上了飞机,重新回到车上,才拨出一串号码出去。
手机那边,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
没有人说话,只有稍显低沉的呼吸声。庄严先开口:“先生,人已经送走了。”
“嗯。”
简短的一个字,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但始终毫无波澜,也听不出多的情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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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誉从医院里出来,夜已经很深。
寒风陡峭,冷得人瑟瑟发抖。
她将脖子上的围巾卷紧一些,走到站台等公交回宿舍。这个点,等公交的人也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抬目,望着黑沉沉的夜空里闪烁的繁星,眼眶又红了一圈。此时此刻,梁晟毅大概已经不在S国了吧!她的爱情,也随着那架飞机远去了。
“在那儿!”
“就是她!她就是梁家儿媳妇!”
此刻,虽然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辆简陋的面包车被赫然拉开,里面冲下来好几个壮汉。
景誉一见到他们,心里更是雪上加霜。这些都是债主派来的打手。现在梁晟毅走了,他们自然而然的找上她。她之前就见识过这些人的手段,无法同他们讲道理。
“你是不是梁晟毅的未婚妻?”一会儿功夫,他们人就已经到了她面前。
一个个的,凶神恶煞,手里还拿着铁棍。
人多势众,又来势汹汹,说不忌惮是假的。她从小也是无忧无虑的在一个优渥的家庭里长大,有着良好的家教,连粗声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她稳住情绪,警惕的退后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边说着,手边不动声色的往包里摸。
“就是她!别跟她废话了!给我把她拖上车!”人群里有人喝一声,身边几个男人便直拥而上。
景誉想呼救,但此刻整条街都没有人影,她转身就跑,惊慌中好不容易才从包里掏出手机来。
“还想报警?我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被人看穿意图,一个男人直扑上来就抢她手里的手机。
“放开我!”她抡着包朝对方头上猛砸过去。对方力气大,包包砸过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她心里一急,脱下高跟鞋,在对方头上敲了两下,当下就把对方脑袋敲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