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的妈也就是景誉的后妈——陈宛之。
自从父亲出事,她就人间蒸发了,这会儿来电话,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景誉接了电话,还没开口,陈宛之在那边先出声:“你和晟毅真不结婚了?”
“嗯。”景誉已经把发出去的请柬都收了回来,陈宛之显然是也听说了。
“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陈宛之道:“梁家现在比我们景家还惨,你不嫁给他是对的!你生得好看,以后随便就能找到个有钱人嫁了,谁还稀罕他那种穷小子?”
“你有事?”景誉知道景荣为难,碍于他在场,她尽量克制着,不对陈宛之摆难看的脸色。
“你别和我说两句话就不耐烦。你现在不是没男朋友了吗,阿姨认识几个有钱人,回头介绍给你认识认识。你年纪也不小,结婚是差不多这个年纪。”
“你如果很闲就来医院看看爸,住院费我不会让你拿。”景誉的语气里没多的情绪。
陈宛之有些尴尬,“说什么话,我不是不愿意拿钱,是我现在也挺困难。你知道荣荣他外公也在住院……”
景誉不愿意再听陈宛之多说,把手机递给景荣,“你和你妈说两句吧。”
景荣知道她们俩处不好,看景誉的脸色也猜母亲可能说什么惹了姐姐不高兴,他神色有些为难。景誉反倒安慰他:“没事,你出去讲吧,我给你做饭。”
景荣’哦’一声,拿着手机出了厨房,又连连回头看她,小心的确认她的脸色。景誉冲他笑了两下,他才终于放心走出去。
景誉以前下厨也是个半吊子,但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独立起来。
做虾仁的同时还蒸了条鱼,后又炒了个青菜,一共也就花了30分钟。
吃完午饭,她送景荣。景荣不想麻烦她,但又拗不过她。
坐在公交车上,景荣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景誉也不问,等着他主动开口。闷了半晌后,他终于说话:“姐,我不想念书了。”
景誉转过脸来,盯着他,也不说话。
男孩被盯得心虚的低下头去,两手抱紧书包,“学美术要花很大一笔费用,不如留出来给爸住院用。高中念完,我去打工,可以帮你还债,可以帮你照顾爸爸。”
景誉心里感动之余,又觉得五味陈杂,满腔不是滋味。
从景荣出生起,他就爱粘着她。
她和陈宛之不合时,他都会不问青红皂白的站在自己这边。如今她又怎么舍得让他在教育方面有所缺失?
“这话我当你没说过,你好好念你的书,其他的事不是你要管的。”
“姐……”
“你别让我再为你操心就行。”景誉站在长者的位置上教育他,“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把高考考好,怎么把画画得更优秀。其他的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你的薪水根本不够支撑爸的费用,何况现在晟毅哥走了,那些债主迟早都会找到你这来。”
景誉无话可驳,景荣提出来的都是她现在要面临的窘况。但最终她只是摁了摁他肩膀,“没事,我会有办法。”
眼神里敛去了原本的困扰和哀愁,只剩下给他的鼓励和安抚。
景誉好不容易让景荣打消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才从他们学校折身出来。包里的手机又开始狂响。
她掏出来,打电话的是戚锦年。
“你下飞机了?”景誉问。
“鱼儿,我被海关给扣这儿了,回不去!”戚锦年声音里着急。
“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我这次回来,就我给几个同事带了个包。结果……现在倒好……”戚锦年满头包。好心办了坏事,满肚子委屈。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景誉无奈。这事儿出国前她就有提醒过她,戚锦年嘴上应着好,结果根本就没放心上,谁想到现在倒是被景誉给说中了,“你给你爸打电话没?”
“我爸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老戚可真行啊,一到关键时刻,电话就不通。他宝贝女儿都要给折磨死了!”
“我现在过去,你再给你爸打打电话。”
“行。你过来陪陪我吧。他们现在不让我走,说要斟酌是不是要告我。”戚锦年是真有些害怕,声音都打起哭腔来。
“你先别怕,几万块钱,交了税再有个保证人就没事了。”景誉安抚一声,“你饿不饿?我给你带点吃的过去。”
戚锦年吸吸鼻子,“我给他们关了三个多小时了,飞机上的飞机餐又难吃得要死,现在快饿扁了。”
景誉赶去面包店买了几个甜甜圈带在包里,就打车朝机场飞奔。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景誉和人说了来意,便进了海关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戚锦年正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里,箱子摊开在她面前,里面的包包暂时不见踪影,应该是被海关给扣下来了。大概是被教育了许久,一向桀骜不驯的她这会儿和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旁边还有几个女孩子,也被扣着,个个一脸菜色。
“鱼儿,你总算来了!”戚锦年见到她,一下子就有了精神,从椅子上窜起来就抱她。
海关的工作人员喝了一声,“别吵吵闹闹,坐下!”
戚锦年很想冲他呲牙,被景誉摁住了,“你爸电话打通没?”
“没打通,估计这会儿在飞机上呢,他也出差。”
“那我现在去给你做担保人。”景誉拿了个甜甜圈递给她,“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我跟工作人员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景誉过去问了,她的情节不算是特别恶劣,就几万块钱,有保证人,拿了税单去邮局交了钱就能走。
可偏偏这小妮子不会看人眼色,被查到时态度堪称恶劣,和海关的人吵了个遍,所以才被留下来为难。这会儿景誉去给她做保证人,海关的人也坚决不同意,非说要提告。
景誉着急。这要真提告,较真起来就是走私,免不了监狱之灾。她在海关说尽了好话,对方也不松口,冷然以对。
就在她正头疼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由外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