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午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转身出去了。
林城步本来想再耍几分钟赖,但因为没有了观众,只得下了床。
正好大夫从门口经过,他又拉着大夫确定了一遍自己不需要住院只需要每天过来打针,观察15天。
问完了之后,他才发现元午说的在外面等他,这个外面指的不是留观室外面,而是医院外面。
确切说是医院对面。
他走出医院看到元午的时候,元午都快站到对面停车场里去了。
“我走不动了!”林城步慢吞吞地走过去,这话倒真不是在装,他这一个下午上吐下泻胃疼带肚子疼的,整个人现在都是发软的,走路的时候总有种想跪下去顺便再磕仨响头的感觉。
元午走了过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啊。”林城步迅速往他身上一靠,再一低头把下巴搁在了元午肩上。
“打个车吧,”元午没有推开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打车去把你车拿了,我送你回去。”
“嗯。”林城步这个姿势走路其实挺别扭的,但他坚持着以这个姿势一直走到了路口。
元午打车的时候他还是这个姿势。
要不是这个下巴长元午肩膀上的姿势确实没办法上出租车,他肯定会一直坚持到底。
上了出租车之后,他下巴继续往元午肩上一搁。
司机从后视镜里一直瞅他俩,林城步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不过元午一脸淡定,他也大着脸没动,在车里胡啃乱摸都已经被围观过了,搁个下巴还有什么所谓的。
“我开车吧<divclass="contadsr">。”元午问他要车钥匙。
“你……能行吗?”林城步拿出钥匙递给他,“你好几年没开车了吧……而且你以前也都开摩托……”
“能行,”元午拉开副驾的门,把他推了进去,“你别再挂我身上就行。”
“哦。”林城步笑了笑。
元午上了车,打着火之后熟悉了一下车,然后把车开了出去。
“你还记得我家在哪儿吗?”林城步问。
“嗯,”元午说,“记得。”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回答,而且江承宇说过元午是个人脑导航,去过一次的地方都会记得,他还是觉得很高兴。
不管元午是不是记路厉害,反正元午记得他家在哪儿。
“你想吃什么?”林城步问,“我禁食,你得吃东西啊。”
“我不吃。”元午说。
“不吃?”林城步愣了愣,“你不饿吗?还是饿过头了?”
“就是不想吃,”元午看了他一眼,“你脸色太难看了,别说话了,歇会儿吧。”
“哦,”林城步笑了笑,靠到椅背上,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一会儿给你下点儿饺子吧。”
“再说吧。”元午说。
回到楼下,林城步没再把下巴往元午身上挂,这一路他已经感觉出来了,元午的情绪有些低落。
想到江承宇说的他不肯进医院,再想到他一直站到了停车场门口去等自己,林城步估计这次进医院,对于元午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愉快。
“吃饺子好吗?”林城步进屋走到冰箱旁边。
“想吃我自己弄,”元午说,“你歇着吧。”
“你……要回去了吗?”林城步问。
“晚点儿走,”元午在沙发上坐下,“医生不说要观察么。”
“你观察我么?”林城步笑笑,坐到他旁边。
“你要不舒服我就马上送你回医院。”元午说。
“我现在……”林城步话还没说完就蹦了起来,跑进了厕所,在厕所门口还因为腿软打了个踉跄。
“还吐?”元午跟了过来。
“啊……”林城步跪在马桶跟前儿,“没,吐不出来了,就是干呕,胃里不舒服。”
“所以你今天只能喝水,不能吃东西。”元午说。
“哦,”林城步起身趴到洗脸池上往脸上泼着水,“水我都不想喝了,我怕吐泡泡。”
“去睡会儿吧,”元午说,“你脸色跟要死了一样。”
“真的吗?”林城步抬头往镜子里瞅了瞅,“哎还真是像乍尸了……我先洗个澡吧。”
“嗯。”元午转身回了客厅。
林城步去拿了换洗衣服准备进浴室的时候又停下了:“你不会这会儿就走吧?”
“不走。”元午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林城步洗了个热乎乎的澡,感觉舒服了不少,他顶着毛巾打开门,刚要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元午站在门口。
“我靠,”林城步吓了一跳,没站稳靠到了门框上,“你怎么在这儿啊?”
“怕你洗一半晕倒了。”元午说完又回了客厅,坐下继续看电视。
“真的吗?”林城步的笑迅速漫延,自己都能感觉到跟开花了似的,“你这么关心我?”
元午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城步本来还想上他旁边再趁机腻一会儿,但身上实在是虚得没有一点儿力气,五脏六腑的也都不怎么舒服……这会儿就是元午约他上床,他估计也什么都干不成,顶多是激动地晕了过去。
“我……上床睡会儿。”林城步慢吞吞地往卧室里走。
“嗯。”元午点点头。
“那什么,”林城步站在卧室门口,犹豫半天才问了一句,“你能……帮我吹吹头发么?实在是不想抬胳膊了。”
元午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遥控器扔到一边,站了起来。
“真行?”林城步感觉自己像是开箱得了橙武似的有点儿不敢相信。
元午又坐回了沙发上。
“别别别,”林城步赶紧说,“帮我帮我,我就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元午进了卧室,接过他递过来的吹风筒:“坐床上吧。”
“嗯。”林城步坐到床上。
元午拿着吹风筒站到了他面前,抬手在他脑袋上扒拉了两下:“你这头发好歹也擦干点儿啊。”
“哦,好。”林城步抓过扔在一边的毛巾,在头上一通搓。
很尴尬。
突然就非常尴尬,说不上来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觉得是约一发的前奏。
“我来吧。”元午说。
“啊不用不用,”林城步又一通搓,“不用。”
“你不是不想抬胳膊吗?”元午说。
“哦对,”林城步把毛巾搁脑袋上,垂下了胳膊,顿时胳膊上就一阵酸,“我是真……没什么劲儿,胳膊酸。”
“嗯。”元午拿过毛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真的,”林城步想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那什么……”
“嗯,”元午又应了一声,“我知道。”
林城步不再说话,低头让元午揉脑袋。
揉了一会儿之后元午摸了摸他头发:“可以了。”
吹风筒响了起来,一阵暖风抚过他的脸,林城步闭上了眼睛。
得抓紧时间享受。
元午这么好脾气这么配合的样子在他非神经病状态下基本从没见到过。
林城步都想在日历上划一道标注个纪念日了。
虽然觉得有点儿……怪,但他折腾一下午,又拉又吐迷迷瞪瞪的到现在好容易舒服一些了,也不想再动脑子多想。
风很暖,在这种开始变得凉嗖嗖的季节里,是一种享受。
元午吹头发的业务很不熟练,但是动作很轻,在他头上轻轻扒拉的时候,发根翻起时像是带出了细细的电流,整个脑袋都麻酥酥的很舒服。
林城步本来就很乏,这么闭着眼裹在暖风里,感受着自己的头发在元午指缝间竖起,滑出……没多大一会儿他就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