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你承认了啊,”林城步笑着,绿灯亮了之后他踩了踩油门,很愉快地开始粗着嗓子唱歌,“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啊……”元午无奈地叹了口气。
车快开到18号的时候,元午看着窗外敲了敲窗:“去小公园旁边那条路停一会儿。”
“嗯?”林城步愣了愣,“怎么了?”
“有东西给你。”元午说。
“什么东西?”林城步有些迷茫,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吼了一声,“礼物!是吧!是不是要送我礼物!”
“是是是是是……”元午点头,“别喊。”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痕迹……”林城步打了一把方向,把车往小公园那边转过去,又开始粗着声音唱,“在你光辉照耀……”
元午忍无可忍地把cd给打开了,调大音量。
林城步边乐边找了个停车位,车一停好他立马冲元午一伸手:“拿来,快快快……是什么?手表?除了手表我也猜不出别的了,感觉你除了手表别的东西不会送……”
元午拉开外套拉链,从内袋里拿出了一个筒状的东西,放在了林城步手上:“自己看吧。”
“真是手表?”林城步拿这个个筒子捏了捏,还挺硬,捏不动,“但是手表也没这么长啊。”
“拆开看!”元午不耐烦地提高声音。
“就不,”林城步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着手里的筒子又笑了,“包这么好我舍不得拆。”
“那我帮你。”元午伸手就要去拿。
“哎哎哎哎走开!”林城步赶紧转身背对着他,“我自己拆!我拆我拆。”
这个筒子包装得还挺仔细,包装纸是牛皮纸,上面还印着图案,林城步缩在车窗边把筒子转了一圈才把图案给看全了。
“耶酥?”他有些不能理解地转头看着元午,“用这么个包装纸……你是不是找不到卖包装纸的地方啊?”
元午没说话,一抬手往他这边伸过来。
“我自己我自己。”林城步赶紧缩回窗边,小心地把纸上的胶带撕开了。
这要不是元午送的,他肯定是揪着点儿纸角撕啦一下就给扯开了,但这是元午送他的东西,而且第一次用了包装纸,他得留着。
费了半天劲才把胶带都弄掉,拿掉了包装纸。
里面是个黑色的纸筒,没有图案花纹,林城步拿着纸筒晃了晃,也没有声音,看来不是手表。
他有些急切地拨开了纸筒的盖子,里面是一个卷起来像卷轴一样的东西。
“这是……”他把这东西慢慢抽了出来,抽到一半的时候就惊呆了,手停在空中半天才带着破音地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我操十字绣?”
“嗯。”元午应了一声。
“我操,我操……我操……”林城步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一边慢慢把十字绣抽出来一边念叨,“我操操操操……元午你居然绣花?”
“哪儿来那么废话啊。”元午很无奈。
林城步瞪着眼睛,把这卷十字绣抽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这幅虽然不算宽,但是肯定很长,因为元午把它卷得很紧它都还有一大卷。
“这得有一米长吧!”林城步发出惊叹,怀着一种由期待兴奋开心紧张忐忑组队搅拌而成的心慢慢把十字绣给展开了,“比我牛逼啊大叔,好像都没什么线头!”
元午没出声。
十字绣估计是有一米,林城步展开之后又把它放到驾驶台上才看全了整个图。
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过了能有两分钟,他才转过头看着元午:“这是谁?”
“天父,”元午很严肃地看着他,顿了顿之后他很深情地说,“耶和华啊,你的右手施展能力,显出荣耀,耶和华啊,你的右手摔碎仇敌……”
“什……什么玩意儿这是?”林城步看着他。
“不知道,我买这玩意儿的时候一个姐妹告诉我的。”元午说。
“姐,姐妹?”林城步吃惊地问。
“是啊,姐妹,教友们的称呼嘛,咱俩就是兄弟。”元午依然严肃。
“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跟你是兄弟,”林城步赶紧摆手,“你能正常点儿么?”
“就这个,”元午笑了,“送你的,耶和小华,我绣了一个月,烦死了,几次都想烧掉拉倒了。”
林城步拿起十字绣,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的手有点儿抖,不知道是刚才拉架使劲使大了还是……有点儿激动。
大概是激动吧,林城步盯着十字绣,虽然图案有些神奇。
但这是元午送他的,亲手做的,亲手做了一个月才做好的礼物。
对于元午这种没耐性脾气又烂的人,林城步感觉别说十字绣,就是折个纸估计他都会嫌烦。
所以这个十字绣,简直是一个奇迹,而且看元午的意思,以后也不可能还有耐心做什么礼物送他了。
这是唯一的奇迹。
而且落在他头上了。
林城步突然就觉得思绪有点儿翻涌得厉害,鼻子一阵发酸<divclass="contadsr">。
“那什么,”他抬头往车窗外扫了一眼,“有……有个超市,我去……我买……水,冰的……我冰一下我的脸,不我的眼睛。”
“嗯。”元午看着他应了一声。
“我……去了,”林城步迅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往超市那边走了几步又停下了,小跑着回到车边,拉开车门一把把十字绣抓了过去,“我……带着它吧。”
元午看着林城步一边往超市走一边小心地把十字绣卷好塞进外套里,嘴角勾了勾。
挺愉快的,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林城步开心成这德性,他突然有些控制不住地也想跟着笑。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也许是这个破十字绣花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也许是林城步的样子太好笑。
也许是……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的一举一动会牵动着另一个人的意外感受。
他一直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滋味,有人因为你而高兴或者难过。
哪怕是以前在酒吧,他一扬手,抛个杯子或者倒杯酒就会有人尖叫拍手。
这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盯着林城步的背影,怎么会有人这样?
或者说,居然会有人因为他而这样。
很奇妙的味道,林城步带着他,慢慢地让他尝到了从未有过的味道……情感真是很微妙。
林城步去小超市买瓶水买了很长时间,元午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兴奋过度又牵动了他脆弱的小胃胃所以找地儿拉肚子去了的时候,林城步才拿着一瓶水,举在眼角边上慢慢走了过来。
隔着大老远,元午就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睛和鼻尖。
“哎。”元午轻轻叹了口气。
林城步走过来上了车,脸冲着正前方,用瓶子挡着眼睛,但是因为鼻梁比较高,元午还是能看到他红色的鼻尖。
“哭了啊?”元午问。
林城步没说过,坐得笔直的,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把瓶子放下了,转过头看着他:“不是我说,你情商是不是有点儿太低了?”
“嗯?”元午愣了愣。
“我都这样了,很明显是不想让你看到吧,”林城步很嫌弃地说,“你还非得问一句,多烦人啊大叔。”
“……那你继续装吧大爷。”元午也坐正了,直视前方。
“刚江承宇正好打了个电话给我,”林城步瞪着前方说,“我说咱俩要过去,他让咱们直接去饭店,他马上订桌。”
“嗯,那直接过去吧。”元午继续直视前方。
“好,”林城步发动了车子,“对了我有个事儿想通知一下你。”
“什么事儿?”元午问。
“就这个天父吧,”林城步边倒车边说,“我刚想了一下,决定它就是你送我的定情物……不管你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