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政变(1 / 2)

赌棍天子 未晏斋 4391 字 2016-07-13

杨寄心不在焉敷衍了曾川一会儿,约了下一场樗蒲赌局的时间,目送他喜滋滋回去了,才赶紧几步奔向自己的营房。

沈岭见到他,真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杨寄要解释,沈岭摆摆手说:“我已经四处打听过了,前因不用讲了。你赶紧告诉我,后来你怎么出来的?”

杨寄便把他进到那座破败宫殿之后的事,包括怎么构陷那抬轿子的宦官,又怎么拍中常侍的马屁,才得以逢凶化吉的事儿都说了,最后道:“我还恶心了建德王那家伙一把,他气得半死,又觉得我有道理,踹了我两脚也拿我没辙。”

沈岭默默地听着,最后说:“搅乱一潭水,你行事还是聪明的。但是,时机未到,建德王和你的对头倒做定了,你以后要多个敌手,不大明智。”

杨寄一撇脖子:“我见到他就恨得牙痒痒!”不过,片刻后又说:“我懂。我还是会忍的,忍到我能跟他抗衡为止。何况,我虽然把他扯进去,对他也未必不是好事。我就是怕,万一将来争夺皇后之位的事情闹大,建德王倒霉,会牵累还在王府的阿圆,所以,还是宁可把建德王摘开。”

沈岭忖度了半日,方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想得也对。不过,世事难料。桓氏被陷,未必乖乖领罚;庾氏独大,未必会自负忘形而不能抓住大好机会;而皇甫道知和赵太后做了鹬蚌相争里的渔翁,却未必斗得过老奸巨猾的鹬和蚌。”

杨寄笑道:“本来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像我再好的樗蒲技巧,也须对赌场上的命运服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见阿圆。等我见了阿圆,和她好好商量一下,再想下一步的对策,能求建德王放我们回去就求,求不到,少不得使其他法子,总不能永远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说了这一会儿话了,眼睛其实一直盯着正在睡午觉的阿盼,见她酣实的样子,也不忍心去打扰。他突然想起件事,拍拍脑袋道:“那姓缪的小宦官,招供之后就被处死了,我答应过他,要为他照顾老母亲。说天天膝下伺候,我也分不了身,但是,送点钱去,嘱托个邻居帮帮忙,也还勉强。”

沈岭点点头说:“行善事自然不错。只不过,一切也当有度。”

杨寄点点头:“都是穷人家,我最懂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苦处。但是,我自己做不到的事,也只能看看了。像那缪家的小宦官,他自己看不透情形,还想赖活着,真是傻透了。但当时,我做出那样的事,自己还是于心有愧的。”

沈岭目视杨寄,面无表情地说:“那么,今日你去长干里找缪家老妪,你可好意思见人家呢?”

杨寄笑道:“没事,我皮厚。”沈岭亦笑道:“就还缺点心狠手黑。”

“心狠手黑?”杨寄愣了。

沈岭摆摆手说:“你去吧,就当我是说了瞎话。”

晚上,杨寄回来,早早地就上榻睡了。一勾月牙挂上窗棂,沈岭在地铺上,听着杨盼时不时发出咂嘴声和婴儿呓语,也听见杨寄不停地翻身,不断给杨盼盖被子的动静。

“睡不着?”他终于忍不住发问了,“是不是阿盼有些吵闹,要不,我来带她睡吧?”

“不用。”杨寄的鼻子有点瓮声瓮气的,好一会儿又说,“不是因为阿盼。”

沈岭默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道:“阿末,杨朱哭歧路,因其过跬步而觉跌千里,因其可以南而可以北。阮籍茫然,因为没的选;杨朱困惑,因为可以选的太多,生怕自己后悔。你呢,若是没路走,我看你已经选择了赌一条命;但若是有的选,你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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