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滚到山崖下,咳出一口血。他以前小时候常被村里的男孩推到山崖下,早就习惯了,他知道怎么滚才不会受重伤。
他爬起来,发现左腿不对,使不上劲,站不起来。
他摸摸头和脸,摸到一手的血,右手也有点不对,他想起来在滚下来时,他想用手抓一下,可能是磕着了。
要赶紧逃,那些当兵的会来抓他。
他开始在地上一寸寸的挪,要逃!这时腿和手上的伤也不在乎了,左腿使不上劲,他就用左手加右腿使劲爬!
这里全是干枯的树枝,怪不得他摔下来时觉得软软的。这是老天不让他死啊!
男的用力爬着,很快就爬出了十多米。
这时一个熟悉的低低的呜咽声传来,像女人哭。男的却害怕了!这是狼叫!没听过狼叫的人不会知道,山里的狼叫起来像女人的哭声,声音不大,却能传得很远!因为狼也怕人来打,所以它们叫声都不大,学的跟人哭的一样。有老人说,这是狼跟人学的,它们聪明着呢!
男的爬得更快了!左腿也使上了!右手也不怕疼了!可他还是听到了很快的沙沙声从身后、从周围传来!那是狼群!
山上起了火,狼都逃出来了。它们被火赶到这里。
男的一努力竟然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连扑带爬的向前跑!
他还看到不远处有血和衣服拖出去很远!也有村民从这里走,然后被狼追了!被狼啃了!
他大叫起来:“救人啊!有狼啊!”他想起有兵在这山里,喊:“解放军啊!来人啊!这里有狼吃人啊!”还想起刚才山崖上就有警察他们,喊:“警察!我交待<divclass="contadsr">!我都说!我认罪!救命啊!”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后已经有狼跟上来了!有五六条!它们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灰黄色的毛,伏的低低的身体,像狗一样大小,甚至比村里的狗还小。可它们不是狗!它们的眼神看他就像看猎物!它们是狼!
它们先是两三个围上来,后面的跑得很快,绕了个圈转到了他前头!
男的不得不站住了,可他一停下来,身后的狼就扑了上来!
有的狼咬上了他的屁股!有的专门伏低去咬他的脚!还有的跃得一人高!咬上了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
男的惨叫着扑倒在地,咬住他的狼没有松嘴,前面的狼也扑上来没头没脑逮住哪里就咬上!后面的狼也扑上来咬,咬住他的肉后就狠命一甩!撕下一块连皮带肉跑到一边去吃!所有的狼都在撕咬他身上的肉,撕下来后就吞下去,再咬住撕扯。
男的一开始还能叫,慢慢的,他没有叫的力气了,他还能感觉到有狼把头伸到他的肚子下,咬住他的肚子撕开,还有狼在后面咬住他的腿开始扯,是想把他的腿扯断吗?
“啊……咳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肠子被扯出来了,内脏被扯动让他不自觉的伸脖子,好像喉咙也要被扯出去了。血喷洒出来,是热的。
这是他最后的感觉。
金蓝被裹上一件军大衣,由一个兵哥哥背着跑。有很多村民都是兵哥哥背着走的,军大衣罩住她的头,没人能看到她的脸。
金蓝在看到有村民经过时都把自己缩成小小的藏在军大衣里。刘中源他们没有跟太近,怕引人注意,徐富几个人围着足够安全了。
他们回程的路上非常顺利,村民们竟然都不怎么愿意让他们帮忙。刘中源本来担心会有村民拦路要求他们去背家具背行礼背人的事都没发生。
于魁说:“怕人偷,怕人抢,怕人抬着自己家的东西就跑了。狠不得自己家的东西人人都掂记!都是小气鬼!越穷越小气!”
回到营地,徐富直接把金蓝送到了李兵山的地盘,李兵山跟刘中源握手,说:“我就不在这里留你们了,车已经准备好了,马上送你们走!”
刘中源感激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绝不会这么顺利!”
李兵山笑着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别客气,走吧!回头有机会去找你喝酒!”
“一定要来!我一定跟你喝个痛快!”刘中源还跟徐富说,“一定要来啊!”
刘中源陪金蓝上了车,同行的同事中有两个留下来,必须要跟李兵山的人做进一步的交接,刘中源和另一个人先送金蓝回家。
车是送一部分士兵回去的大卡车,从头到尾罩着厚厚的军绿色的帆布,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上了车才发现,原来车上有十几个女人,其他的才是士兵。看到刘中源没穿军服这些女人还躲躲闪闪的,有的女人直接就很紧张的躲到士兵的身后。
直到金蓝从军大衣里露出头,她们才放松了。
“过来这边坐。”有人立刻给金蓝腾了个位子,等她坐下后,旁边的女人看着她就眼泪直流,轻轻的替她理一理头发说,“别怕,回家后换个地方就行了。还在上学吧?换个学校,什么事都没有。”
金蓝直到现在都有些不相信,这简单就离开那里了吗?像做梦一样。
“给。”刘中源给了她一个铝箔纸包装的食物,打开是一个很大很厚的大月饼,硬得很。“吃吧。”他说。
金蓝咬了一大口,吃下去竟然吃不出是什么味,她一口口吃着,“给你,水。”旁边的女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她只能点头,好像不会说话了。
直到这个大月饼都吃完了,最后一口她才吃出甜味来。
刘中源看她不说饱,就又找人家拿了一个给她。
金蓝拆开,咬了一口,惊讶的说:“原来是红豆沙的。”现在她才吃出来,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又像终于从恶梦回到了人间,她对刚才给她水,跟她说话的女人说:“谢谢。”女人对她笑了。她又转过来对刘中源说,“谢谢你,谢谢……”此时她才看清他的脸,刚才什么都是模糊的,像梦一样。
刘中源笑着说,“已经通知你父母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金蓝听到“家”就流泪了,她点着头说:“好。”
回家吗?可她没有脸见父母。她还骗父母,还相信于志高,跟她走,她怎么有脸见父母?
刘中源本来就是专查离家出走这类案子的,很了解这些孩子的心理,他当时在学校里还辅修了儿童心理学,所以到单位后,领导竟然把这类案子都交给他了。说起来都是泪……
他搭着金蓝的肩说,“别怕,见到爸爸妈妈了,要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知道吗?”
金蓝拼命点头,眼泪不停的滑下去。
“说了以后,爸爸妈妈就会原谅你了。”
“嗯!”她一定不会再犯错,不会再让爸爸妈妈着急伤心了!
“这是什么?”政委兵哥哥,人家叫何荣光。
现在他手里是一个黑色的人造革包,就是柯非从鱼婆屋里找出来的那个,她一直藏在怀里,羽绒服拉链一拉,忘得一干二净。坐车回到驻扎地后,何荣光送她们去女兵营暂时借住,借了女兵的兵服,让她们去浴室洗澡,然后去食堂吃饭。
柯非脱衣服时这包从怀里掉出来才想起来还夹带了这么个罪恶的东西,立刻上交组-织。
何荣光问这是什么,秦青三人都出来解释。
秦青:“从那个看管我们的老太太的屋里找的。”
何荣光知道那个老太太叫鱼婆,后来跟村里的人姓名一对,应该是于婆。
于婆看起来九十多,不知从事人贩子事业有多久了。何荣光知道她们是怎么弄晕于婆的,还夸她们聪明:“干得好!在危险的时候,首要就是保护自己,这时心软就是害自己了。你想我们执行任务时多危险啊,能心软吗?当然不行。”
因为秦青她们说的时候都有点胆怯,毕竟她们可能把于婆给害死了,特别是秦青,是她想到这个让于婆昏迷的办法,她也看到那个鬼站在液化气罐前,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想搞大爆炸,以为他也就是想打开开关熏死于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