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阴冷的空气像从窗户缝里钻里来的风,缓缓的吹过医院走廊。
“好冷。”那个女生穿着打底裤和短裙,突然觉得只穿这个好像有点冻人啊。
秦青缓缓沉下气息,让她的气团沉到地面,向外扩张——
她抓住了,一个阴冷的小气团快速的从地面沿着墙壁爬上屋顶!秦青好奇又迅速的让自己的气团模仿它,跟在它后面也爬上屋顶。她听到它发出尖锐的啸叫,一闪而逝,在屋顶和墙壁之间四处逃窜,就是不敢回到地面。
此时此刻,秦青才真实的感觉到她的气团有多庞大,体积就代表力量,而且每次她的气团快要接近它时,都能感觉到它在一寸寸的缩小,让她想起段玉海说的她的气有粘性,害怕被她吸走。
于是它——这个鬼,跑得更快了,也更急了,像被围追堵截的兔子。终于它逃到了她的气接触不到的位置,它停在那里,并不想这么快就死心。
秦青看了一眼病房,让愤怒升起来,她在心底说:滚!不要再来害人了!
它尖叫,挟裹着重重冤气。
——她现在躺在病床上,你的复仇应该已经够了!报复不应该毫无限制!你不能将所有伤害你的人的性命都夺去!
它不敢靠近,在她的力量范围之外徘徊不去。
——滚!如果你伤害不该伤害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钱芙家当时的火灾是秦青最悔恨的事,而且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难过。如果她当时就已经想清楚钱芙的危险性,如果……她能有机会去制止,那她一定会去做。
所以,现在她不能让它再伤害蒋雪容了。
她的坚定可能传达给了它,反正,它贴着地面逃走了。而且不是通过楼梯,而是滑进电梯井直接掉下去的,一瞬间就逃到她感觉不到的地方了。
直到此时,秦青才呼出一口气。她刚才一直紧张的屏住呼吸。
“好了,好了。”江伟杭说,“看够了吧?回去吧,谢谢你们能来,蒋雪容要是知道的话也会很感谢你们的。行了,都走吧。”
秦青来之前在自助取款机里取了一千块,她掏出来给江伟杭,“老师,你帮我交给她的父母吧。”
那个女生也掏出了一叠钱,“还有我。”
江伟杭有点吃惊,神情也郑重了些,他接过钱,去护士站借了一张复印纸包起来,问她们俩:“你们的名字、手机说一下。”她们俩报过名字后,他认真写上去,后面写上钱数,说,“我会交给蒋雪容的父母的。”之后,他又仿佛是解释的说,“其实学校已经掏了钱了,现在的医药费、手术费都是学校交的,我还在这里守着呢。”学校并没有不管学生啊。
他把秦青和那个女生送到电梯口,说:“回到学校千万别乱说啊。这也是为了蒋雪容好。”
秦青和那个女生一同出了医院,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走到寝室的时候,那个女生掏出手机说,“交换个电话吧?我叫路培培。”
秦青说:“我叫秦青。”
路培培不太想回寝室,她中午跟同学吵了一架,下午就憋着气去看蒋雪容了,还给了钱。这里头虽然有同情蒋雪容的成分,但更多的确实是赌气。好像站在了道德至高点上,能俯视同寝室的朋友了。
但这种成功感消失得特别特别快。从医院出来,她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二了。明明一个寝室里四个人都挡着蒋雪容,她既不是第一个拒绝蒋雪容的人,也不是四个人里最反对蒋雪容进寝室找东西的那个——凭什么她出了一千呢?
如果四个人分摊,那每人二百五。反正,她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像不小心充了一回大款,特别不情愿的请了客。可如果她让大家把钱还给她呢?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让她感到羞耻了,啊,太小气了。既然做了好事,就希望这个成功感是无美无暇的,如果回头再找她们要钱,这个好事就显得不够好<divclass="contadsr">。
路培培磨磨蹭蹭的,到寝室楼下又去外面超市转了一圈,挑来挑去买了个盆,显得自己进超市是有正事的;然后又去食堂吃饭,八点多快九点了,食堂里只剩下卖面条的还有饭,炒菜都卖光了。吃完饭后,她假装自然的给寝室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们要不要带点夜宵回去。
寝室那边很快接电话了,“你先别回来,屋里乱得很!”
“你们干嘛了?”路培培听朋友的声音很正常,心里马上放松了。她们没生她的气就好,这样她也可以很自然轻松的说她去看过蒋雪容了,大家就不必再内疚了,她“已经”去看过她了,还给了钱。这样就完美了。
“我们想找出蒋雪容藏的东西。”她们早就讨论过了,蒋雪容非要自己找不许别人看,那这东西想必是她藏起来的。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们搬进来时这屋里这么“干净”,很可能事先已经有人来找过了。蒋雪容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怕被人发现,才停了一个月才来找。
所以三人下课后回到寝室,就把所有的角角落落都给翻开了,床底、柜子底、桌子底,还有人把抽屉抽出来倒转看底下有没有贴东西。大家发挥所有智慧,绞尽脑汁的去猜:蒋雪容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呢?
还别说,她们越找越有兴趣了。
现在她们正把桌子推到房间中央,在上面再放把椅子,打算爬上去看看灯里有没有藏东西。
路培培听到电话里有人在说:“是往左边转吧?”
“我觉得好害怕啊~~”一个女生说,“还是应该先把灯关上吧?这不是跟摸电门差不多吗?”
“你的手又不是湿的。”
“要不还是把灯关上吧?”女生说,“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