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人喜欢叫他宝宝,口臭,手重,喜欢抓伤他。
“宝宝……”
而且,每次醒来都是在床上,而且每次都起不了床。
“宝宝……”
“宝宝……”
声音从背后传来。
花与蝶不想转身,不想面对她,看到她的脸。
前几次他还曾经想过要看清她的脸,可每次都看不清。后来……似乎是有个预感告诉他,还是认不出人更好。
这个人……这个人……曾经给他很大的压力……让他很不愉快……
印象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让他觉得只图那张脸的话不值得。
所以,他才会早早抽身。
对了!
他已经跟她分手了!
而且是用了他最不屑的一种分手法:出差消失。
虽然每次找情人都会用一个专门的手机,办一张专用的卡,但那一次是他的最短时间记录,好像连一个月也不到,只有二十多天。
他甚至有好几次为了躲开这个女人而特意绕远路。
明明知道这个城市很大,两个生活环境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碰到的可能性比彗星撞地球还要低,几近于零。他还是绕了半年的路。
分手了,为什么他还总是梦到她?
是愧疚吗?
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他是认真的。
虽然每一个女人对他都是认真的——对了,他发现阿娇的不同之处了。阿娇对他不是认真的!
他在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轻松感。对了,这才是他想和阿娇保持关系的原因。
他曾为女人对他的真心而骄傲,但此时此刻,他竟然更喜欢阿娇对他的不认真。
或许他更应该选择像阿娇这样的女人,玩得起。
不过他很清楚,更吸引他的还是那些认真的女人,那会带给他一种走钢丝的兴奋感!他清楚的知道那些女人以为他是她们梦中的良人,托负终身的伴侣。而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骗局。一个他早就心知肚明的游戏。他甚至一直在等着有女人当面拆穿他。
太有意思了!
兴奋感冲淡了他的愧疚,也因为那愧疚感就像普通民众熟知的良知、道德一样,属于“他应该会有”的东西。可他偏偏没有。
他知道他应该愧疚,所以偶尔他会假装自己有。
可其实他心中只有愉悦感!兴奋感!以及胜利感!
他一直在玩一个不太光明正大的小游戏,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游戏,真人游戏。这是他的坏习惯,恶习,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戒不掉。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不吸。他是个好老板、好朋友、好儿子,未来也会是个好爸爸。他只放纵自己这一件事。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枚糖果。
所以,他不愧疚。
他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忘了。
那他为什么会一直梦到她?
花与蝶出了一身冷汗。
“宝贝……”
依旧回荡在耳边的呼唤此时听来也变得更尖锐更刺耳。
搭在他肩头的手,尖锐的指甲,大得不可思议的力气。
趴在他背上的重量似乎也有些……有些不正常……
不像正常女人的重量。
这个重量……为什么一直在他背上?
花与蝶不敢回头,呼吸都放轻了,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快醒过来!!
清晨的阳光射进窗帘。
屋里的空气湿浊难闻,让人窒息。
花与蝶睁开沉重的眼,他浑身冷汗,肩背酸疼,就像他的肌肉一直很紧张。
他重重的喘气,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摸手机:报警!
可是……这种事要怎么报警?
最后他打开备忘开始翻记事本。
以前女朋友的电话卡在他分手后都扔了,他会清除掉所有痕迹,一点不剩。所以,他找不到以前那个女人的任何信息。
他只能通过翻记事本来回忆。
最后在停车记录里找到了。
对了,他绕路后就换了个停车场,以前用的那个停车场是博物馆前那个。
那个女人是旁边一家做设计的小公司的文员。
她喜欢穿衬衣和一步裙,皮肤很白,腿很长,腰很细,右边胳膊内侧有颗小痣。
她叫……叫……
“苏容。”花与蝶想起来了。
窗帘突然飞起来了,不知从何处刮起了一阵风。
花与蝶觉得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有些冷,起身穿上晨衣,走到窗帘处拉起窗帘,打开窗户,刺目的阳光照得他眼睛疼得要流泪,身上却觉得轻松了不少。
“苏容……”对,是这个女人。
如果梦里缠着他的女人是她,那……
花与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走到床头柜前拿出纸笔,回忆起苏容报考时给他的身份证号,到书房打开电脑,登入招考的网站,输入身份证号,却查无此人。
苏容没有去考试,或者考了却没通过。
如果她已经死了……
花与蝶按住额头。
“这下麻烦了。”
怎么查呢?她不是本地人,可她家乡是哪里的?这个他不知道。如果她是死在本地倒方便了,就是需要找关系去查,这样一来,他跟苏容的关系就暴露了。
花与蝶犹豫了一分钟就关掉网页和电脑。
还是不必查了,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了。
在他的朋友中谁有这方面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