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背负。”萧惟笑着道,明明是最阳光的年纪却透出暮霭沉沉的气息,“我可以不去报仇,但是却不能全然不顾,阿闵,我身上留着的是萧家的血。”
他可以永远把她放在心里,却不能全然忘记萧煌的死,便是他真的可以做到全然忘了,她必定也会瞧不起他。
怨恨可以有,但却不能忘恩。
因为这般,她才会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冷漠无情。
“不过你也说的是,她才多大?便是聪慧可也不过是个孩子,她懂什么?”或许他可以努力,努力在她真的懂了的时候,他可以站在她的面前,“便是我自己这般的心思说出去了别人也只会当做一场笑话。”
也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活到现在,她的父亲才会允许他活到现在。
“不说了,来,以茶代酒。”
“既然要喝,就喝酒!”
“她说过小孩子喝酒会便傻子的。”萧惟笑道。
顾闵笑也不是不笑更不是,公主殿下真的是害人不浅!如今才多大便让萧大哥这个样子,真的长成了岂不是要祸害天下?“那就喝茶吃肉,这都是这里最好的菜式,贵的很,而且还是花我自个儿的银子,萧大哥可一定要赏脸,不然我就亏死了!”
“好。”萧惟笑了出声。
没在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两人都是吃的愉快,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几个也聚在一起的考生闲聊着,聊到了同样参加今年秋闱的王驰,当年的童生试王驰可是得了头名,虽然这头名每年都出,但能够得到主考官称赞前途无量也就只有王驰一个,不过可惜的是王驰暂停了往上考,但是名声却一直没有消失过,反而是越来越响亮,今年他参加了秋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人人都很期待,不过这次被议论的确不是王家少主的惊才绝艳,而是他的亲事。
王驰定亲了,定的是卢家家主的嫡出女儿,这原本是门当户对的大好亲事,便是卢家小姐年纪还小,可并不妨碍这桩婚事是天造地设的,但是
卢家小姐之前闹出的那桩丑闻便是后来被解释了过去,可到底名声有损,而且解释也是他们卢家给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谁知道?
对于很多人来说,王驰还没把人娶进门了就已经被戴了绿帽子了,而且这给他戴绿帽子的人还是一个被逐出家族的弃子!
萧惟之名在常州府也是如雷贯耳,如今还添了这桩风流韵事,便更是成为了大家的谈资了。
“听说前段时间萧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赶回来若不是顾老爷子出面,他连参加秋闱的资格都没有!”
“这都要考试了还跑出去,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时候王家才去卢家求亲,说不定就是”
“呵呵”
“王家少爷真可怜,这人还没娶进门就已经被戴了绿帽子了!”
“别胡说,那萧惟才多大?就算卢家小姐怎得放荡不羁,他萧惟动的了吗?”
“听说士族里头男子十岁就开始安排通房了,相比士族出身的男人都比寻常人厉害,自然是动的了!”
“哈哈,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那是那是”
顾闵气的脸色都青了。
萧惟神色不动,拉着要过去制止他们胡说的顾闵离开。
“萧大哥,你怎么”
“谣言止于智者。”萧惟道,“无须理会这些人。”
“可是他们说的那般龌龊,若是传开了对萧大哥的名声也是有损!”
萧惟双眸幽深,“事情闹大了,说不定便中了别人的计。”
顾闵一愣。
“卢荧一事已经过去了许久不了,可我们却是现在才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萧惟缓缓道,“当然,也可能是我们之前没有听到,但是,你不觉得现在我们听到这些很巧合吗?”
顾闵一愣。
“瓮城一行,我与王驰已然是结了死仇。”萧惟道,“况且,王家与卢家结亲,谁若是能占上风谁便可获利更大。”
顾闵恍然大悟,随即咬牙怒道:“这些人果真狠毒!”若是他上前大闹,别说公道了,萧大哥的名声必定会受损!“萧大哥”他寻思着要不要把那妇人的事情告诉萧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既然不想说便不说就是。”萧惟道。
顾闵吸了口气,“祖父的意思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该让萧大哥烦心,但是我觉得萧大哥应该知道一下。”萧大哥比他们想的还要冷静,既然如此,何不说了也好让萧大哥有一个防心?
萧惟皱紧了眉头。
“就是你进贡院的那天”
夜凉如水,常州府的夜晚也是热闹繁华,萧惟站在客栈的门口,却一直驻足不前,可是他到底还是来了,即便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还是来了!
他期望什么?
期望那个人在京城听到了关于他的消息而来?
那一年在京城,他认定了她不会想要他活着,认定了是她派人来杀他灭口,为此不惜把人贩子跟所有孩子都杀了,可是现在
长生是公主,她说过那次她是被害才被人贩子抓住的,后来也屡屡有人想杀她,那那些官兵是不是也是冲着她去的?
不是她派去杀他的?
而且,她只是一个侯夫人,她恨不得他消失,可是也不敢冒着被人发现危险让官兵去杀人?即便是她的丈夫,永宁侯也怕不太可能做到吧?
那时候长生公主正失踪,皇帝发了疯地派人找,永宁侯怎么可能为了杀他灭口而不惜卷进长生公主失踪一事中来?
当年的他太过年幼太过稚嫩了,所以才会有了那样的认识。
萧惟如今的脑海中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可是来了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可笑,他在期盼什么?期盼她对他仍保留着一份慈爱之心吗?
可是,那样耻辱中生下来的孩子,她真的可以保留吗?
萧惟啊萧惟,你真的很可笑!
是不是失去的太多了,所以变得贪心,变得自欺欺人了?
便是她真的还记得他这个儿子还认他这个儿子也不可能亲自跑来!而且阿闵不是说了她的目光让他不寒而栗吗?
便是真的来了,怕也是为了要他的命吧?
他的存在可以让萧烨失去一切,更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呵呵”
萧惟嘴边溢出了两声笑,如同这深秋夜里的风一般凉薄,随后转身离开。
而便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前面,随行的下人从马车里迎出了一个男子,已过而立之年,衣着普通但是却仍是透着贵气,不过脸色却不是太好,他下了马车便直接进了客栈,脚步急促。
“你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