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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贵妻 文苑舒兰 15192 字 2017-10-22

犯人移交押送一事进行的很顺利,牵涉进案子而且证据确凿的人员一共有十三人,基本上袁州地方军领导阶层全部一了,其他的还有袁州州府的人,若没有袁州州府的内应,袁州州府也不至于被刺杀身亡。

人员虽然不多,不过案件重大,有牵涉到了军中之人,朝廷可不敢寄希望于州府的衙役,不过就算相信也没用,先前一战,虽然他们胜了,但也损失惨重。

所以朝廷派来了人。

三百禁卫军!

派来了护佑皇城安全的禁卫军押送这些人犯入京,可想而知朝廷有多重视,而除了这押送犯人回京的三百禁卫军之外,后边还有兵部与京畿大营的人,是来负责处理入京软禁在军营当中的士兵。

兵部是负责处理的,而京畿大营的人,是负责护法而来,自然,也有暂代袁州地方军的意思!

因为要押送犯人进行,所以三百禁卫军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后续人等会稍后几日。

萧惟的伤口虽然裂开过一次,不过这点伤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所以禁卫军到来的时候,他还是亲自见了为首的卫队长,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随着禁卫军一并回京。

萧顾得知了消息之后当即便赶回来了,今天他被他爹派去巡视军营,看看那些士兵有没有安分守己地等待处分,可没想到一回来便听到了在这个消息,更没想到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爹,你你一个人回去?!”

他呢?

不要了吗?!

萧惟神色冷肃,“我不放心你娘,必须回去一趟!你留下来等兵部的人来接收军营后在和你太师父回京。”

“我”萧顾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怕了?”萧惟沉声喝道。

萧顾咬了咬牙,“当然没有!”可是“爹你的伤真的可以经受的住长途跋涉?!虽然押送犯人不会走的很快,但是袁州离京城少说也有一个月的路程,在加上现在冬天,雪路难行”质疑的话在最终在他爹冷厉的目光之下截然而至了。

他忘了,他爹曾经是西州军的主将,征战沙场多年!

这点小伤比起战场上的,又算什么?!

“好,我留下来!”

怕吗?

刚刚一听到的时候的确是害怕,但是他萧顾是萧惟的儿子,怎么能够给他爹丢人?!

不过是留下来看管一群犯人罢了,有什么好怕的?那般多的追杀,那日以少敌多的杀戮,他都没被吓到,现在怎么会怕这个?

“那爹一路小心!”

“嗯。”萧惟很满意。

萧顾继续道:“娘这次是不对,不过爹也不能太过了,我回去之后你们必须和好了,要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萧惟眯了眼。

“记住了!”萧顾没理他,反正这是家事,家事怎么胡闹都没问题!“不许跟娘闹太久,也不许教训娘太狠了,小小教训一下就好了!”

萧惟冷着脸没回话。

将儿子留下来,自然不是因为赶着回去,而是为了让儿子学会自立,即便他再努力,可只要有他在,终究会有所依赖!

“师父,我将阿顾交给你了。”

青龙颔首:“放心吧。”

萧惟点头,随后又板着脸教训了儿子几句,这才上了马车启程,至于为什么是马车,这是萧少爷极力坚持的,甚至不惜让父亲大人翻脸,虽说伤口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这个当儿子的心疼!

“爹,一路小心!”

“回去吧。”萧惟眼中流露了不舍,语气也温和许多,到底是第一次丢下儿子,终究是有些心难安,但是,不狠心终究难以教子成才!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临走之前的游街,群情汹涌,恨不得将囚车里面的犯人给生煎活剥了,可见平日里百姓受了他们多少压迫。

萧顾远远地看着这些一幕,心里像是压着什么似得,难受的厉害,“师父,娘一定会成功的,对吗?!”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将士,怎么还有资格以捍卫大周江山保护地方百姓?!

所以,娘一定会成功的!

青龙没有回答,因为看着他的神色,也知道他心里依然有了答案,“回去吧。”

“嗯。”

今日的袁州城,下雪了。

萧惟随着押送犯人的队伍一并回京的消息,长生在他们出发两天之后才收到,也不是消息渠道滞后了,而是萧驸马爷这次真的生气了,硬生生地让人将消息延后递送,以此表示严重不满!

长生顿时将某人一顿臭骂,这生气便生气,竟然还气到不顾自己的身子,作死什么?!想担心死她吗?!“你派个医者前去,盯紧了他,别让他耍小孩子脾气!”都多大的人了!就算她这次真的惹恼了他了,他有的是机会和时间收拾她不是吗?她还能跑了不成?简直

成心要气她是不是!?

“公主放心,青龙已然安排了。”凌光道。

长生是被气糊涂了,“阿顾那里也得当心点!”为了回来找他算账,连儿子都不要了!他萧驸马厉害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长生大长公主心情不好,具体是什么,宫人们并不怎么清楚,不过皇帝陛下的运气真心不好,前些日子大长公主心情不错的事情,皇帝却在慈宁宫侍疾,都没见过面,现在来了,偏偏碰上大长公主发脾气。

不过,该禀报还是要禀报,也善意地提醒了一下,“今天大长公主发了脾气。”

皇帝愣了一下,发脾气?最近宫里朝堂似乎没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发脾气的,“嗯,去通报吧。”

也没介意宫人这般是对他皇帝尊严的折辱。

宫人自然也没想到这一点,纯粹是好心。

长生这次没有为难谁,收起了火气,心平气和地让人将皇帝请进来。

“见过姑姑。”皇帝给行了一个晚辈礼。

长生也受了,“皇帝专程来找本宫可是有何要事?”

“没什么大事。”皇帝神色平静,“不过是久未来给姑姑请安,这两日母后情况大好,已不需要朕侍疾,便过来给姑姑请安。”

长生看着他,没说话。

皇帝的视线与她交汇了一下,然后又移开,最后,垂了下来,“姑姑,朕知道这些年,是朕小人之心了。”

“哦?”长生应了一个字。

皇帝吸了口气,然后跪了下来,“多谢姑姑及时阻止母后做傻事!”说完,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若没有姑姑”

“你若是真的知本宫的心,便该知道本宫不会喜欢你这感谢!”长生似乎没领情,“本宫对你父皇最不满的便是他对他那生母毫无原则的孝顺!”

皇帝抬起头,“当年姑姑虽然还年幼,但想必也体会到失去母亲的痛苦吧?”

“你这是要揭本宫的伤疤吗?!”长生的脸沉了下来。

皇帝摇头苦笑,“自然不是,我只是不愿意失去母亲,我也相信,我的母亲不会如余太后一般,而我,也不是父皇!”

“你的确不是你父皇。”长生笑了笑,“你比他强多了。”

皇帝并未因为这话而高兴,因为这不是赞美,而是讽刺,“是!我是比父皇强多了,因为我比他狠心,比他多疑,比他心胸狭隘!”

长生目光深邃,没有接他的话。

“当年即便父皇临终之时亲口告诉我,他将监国重担交给了你,让我听你的话,说只要有你在,我便会没事,大周江山便会没事。”皇帝继续道,“他让我与你同心协力,一同守护好大周的江山,可我,却仍是怀疑,仍是不信,仍是恨你!”

长生继续听着。

“那些人说的那些话,那些闲言碎语,那些别有用心的攻击,我全都听进去,可偏偏父皇临终的教导,我却忘了。”皇帝苦笑,“不,忘了还能说记性不好,我不是忘了,而是认为父皇之所以说出那些话,也不过是因为受制于你!可奇怪的是,当时我怀疑你不信你恨你,却并不认为你会杀了我,会扶持二皇子将我取而代之,即便是我中毒之后,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你,可我仍旧是认为不是你!”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威严冷厉,曾经他一直认为只有在她的丈夫儿子面前她才会露出温柔之色,直到他病重之时,直到那一日在太庙“姑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

长生叹了口气,“我并未怪你。”

“我知道。”皇帝道,“我知道不管我做了多少,姑姑都从未怪过我。”否则便不会不顾安危地照顾,也不会阻止母后做傻事。

“仁宗皇帝。”长生缓缓道,“我的父皇,你的皇祖父,当年曾经有过将皇位传给我的心思,也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可后来,他得知了一个秘密,从而改变了初衷,虽然后来后悔了,可一切都已然无法挽回,即便可以挽回,付出的代价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皇帝,当年即便是你皇祖父也不敢去挑战这个后果,你姑姑我更没有这个胆量!没错,权力的确很让人迷醉,手握天下的感觉也很不错,但是本宫从未忘记过当年对你皇祖父的承诺,更从未忘记,如今的锦绣江山,是用本宫母后的鲜血换来的,是本宫的父皇,倾尽所有守护的。”

皇帝面色震动。

“你父皇”长生继续道,语气透着回忆的迷离,“当年的皇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父皇身上,可谁知道你前面的那四位皇叔是一条黑路走到底,怎么也不愿意放下当年的恩怨,你皇祖父也不愿意再生皇子或者再立皇后,当然,这一点我得负一点责任,当时年纪呵呵。”她哂笑两声,才继续:“总之就是还任性着,以致后来皇位出现后继无人的局面!原本衡王各方面除了能力之外,都比你父皇好的,可你这位八皇叔说不争便真的不争到底,所以,你皇祖父没得选择,只能选你父皇,你父皇同样没有选择!”

皇帝安静地听着,心中思绪翻滚。

“原本你皇祖父对你父皇也没有多大的期望,当一个守成之君,好好的将大周的江山传承下去便可以了。”长生继续道:“毕竟,一个要别人拿他生母的生死来要挟才愿意坐上龙椅的皇子,能有什么出息?”

皇帝睁大了眼睛。

“可不是在说你父皇坏话。”长生笑道,“这是事实,你父皇之所以愿意坐上皇位,便是因为要保他生母一命!当然了,或许也还有报恩的意思。”说完,笑了笑,“很可笑是吧?堂堂大周皇帝,竟然是这般来的。”

皇帝没回答她的话,他怎么能回答?!

“所以即便他当上了皇帝,也似乎认为这与他没多大关系,他只需要占住这个位子,然后找人来接罢了,甚至可能还以为不过是给我当傀儡罢了。”长生继续笑道,“不过好在我当时在皇陵守陵,也不用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直到后来,他实在是不像话了,竟然连一个余氏都看不住,没法子了,要保住他那宝贝生母,只能硬气起来了,虽然也是为了他那生母,但到底是有些火气了,不再跟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父皇也是伤了心!”皇帝终于开了口,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长生看着他。

“正如母后认为父皇抛弃了她,父皇当时心里必定也认为皇祖父直到最后终于需要他这个儿子了,可却仍旧未曾将他当成儿子看待!”皇帝神色严肃,悲伤,“姑姑,你被皇祖父万千宠爱,如何能明白父皇从未入过皇祖父心的悲哀?”

长生愣住了。

“父皇不是没出息,他只是伤了心,彻彻底底地伤了心了。”皇帝继续道。

长生看着他,“你父皇跟你说的?”

“需要说吗?”皇帝回道,“我是他的亲儿子!”

长生笑了,“的确不需要说。”合了合眼,“你也说的没错,也许是我冤枉了你父皇了,这心若是不伤,又如何会没了?”

所谓行尸走肉,不就是因为没了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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