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在听到叶钟氏声音的时候就知道坏菜了,自己与高志坐在这儿并没有什么,光明正在的倒也不怕人闲话,可问题是自己与高志认识这就不太好解释,要怎么说才能令叶钟氏不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她正寻思着,高志已是站起来朝叶钟氏行了一礼,“侯夫人,在下是来找林……”姑娘二字还没说出口。
“国舅爷前来探望,真是有心了,我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休养几天才能好。”林栋由福瑞扶着踱过来,抢先截住了高志的话头,不管如何,一个男人说来找一个女人,本身就不妥。
他板着脸不着痕迹地瞪了扶自己的福瑞一眼,什么人也不问清楚就敢放进门来,这小厮是严重的失职。如果不是自己问清楚是男是女,只怕现在长姐的闺誉要受叶钟氏质疑了。
福瑞缩了缩头,他也不想的,那高国舅气势那么强,在他面前他自卑得很,也不好盘问他,他说来找大姑娘,自己也就傻傻地受他气魄所摄让他进来侯着,自己赶紧去通报大姑娘了。
林珑没想到亲弟会出来给自己解围,忙上前去扶住他另一侧,责道:“怎么就起来了?也不知人操心,我刚打算领国舅爷进去探望一番……”
“这怎么好意思?姐,我又不是伤得很严重。”林栋也跟着唱了一句双簧。
高志看了眼林珑敛眉的样子,再看了眼叶钟氏,知道她在忌惮着什么,拳头握紧又松,松了又握,来回数次,方才顺着姐弟俩的双簧唱下去,“没事就好,我还好一阵担心。”
叶钟氏知道高志是来看望林栋的,想想也正常,脸上这才笑出来,“原来如此,我还纳闷着,高国舅怎么到了我这未来儿媳的陋宅来。”
她由香椽扶着坐下来。
香椽朝林珑道:“林姑娘,这茶水在哪儿,我去泡来。”
林珑忙让福瑞带香椽下去,香椽这举动一出,更是昭示着两家关系匪浅,以及叶钟氏对林珑的喜爱。
高志也重新落坐,继续喝林家没滋没味的茶水。
林珑的神情一黯,这高志还不赶紧走?看到叶钟氏招手示意林栋过去,她这才扶着弟弟过去坐到叶钟氏的身边。
“侯夫人。”林栋知道叶钟氏喜欢他,遂很乖巧地唤了一句。
叶钟氏看到他的肤色还是青白的,不禁微微心疼,“那些个绑匪真该千刀万剐,居然将你害成这样?为了钱居然枉顾人命,好在救回及时,不然撕票就麻烦了……”
林珑一听,原来叶旭尧是这样将林栋的事情告知叶钟氏,没提什么丑陋不堪的真相,反而往掳人要钱的普通绑架案来处理,心里不禁流过一股暖流,至少他为她为栋弟的名誉着想甚多。
“可不是?要一万两银子,我哪里筹得来?好在叶公子与郑公子相救及时,只不过栋哥儿的身子本来就弱,这才旧疾复发卧病在床……”她立即打蛇随棍上,把事情往那个方向带用以来遮掩真相。
高志挑了挑眉,这对姐弟很明显是在说谎,不过想到那个真相,再去看林栋的脸色,真是可怜了这个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的孩子,遂也没有去戳穿,而是说了几句同情和义愤填膺的话。
这让叶钟氏更为心疼林栋,直叫林栋跟她回去,她好好照顾他的身子,不至于再瘦弱成这样,就差皮包骨了。
林白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这事情她与自家儿子说的也差不多,所以丝毫不起疑。“所以说我们栋哥儿这是因祸得福,将来肯定会交大运的。”
“谢二婶母吉言。”林栋道。
林白氏愣了愣,搁以往林栋大多都不会吭声,这些话也是由林珑来应的,这会儿居然懂得如何回话了?这孩子生性单纯,怕是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故,一时间性情有变也在情理当中。
香椽在厨房泡着茶,顺带看了看叶家的小作坊,倒是各色胭脂水粉都有,虽然知道这未来大奶奶的家境不太好,亲眼见了,才知道比自己所想更为艰苦些。
几个如字辈的侍女都在偷瞧着,直觉与香椽比,不但衣着就连举止自己都差了人家好大一截,不由得有几分自卑。
如月却是挺身而去,上前笑道:“这位姐姐要什么茶叶?”这侍女应是大姑娘未来要嫁夫家的侍女,她可要好好地巴结一番。
香椽看了眼如月顺带瞄了几眼那边瑟缩不前的侍女,还是这人大胆些,遂笑道:“可有什么好茶叶吗?”她找到的林家的茶叶都是茶渣,正暗自皱眉自家太太怎么可能喜欢喝这茶水?
“有的,我这就去取来。”如月看到香椽并不摆架子,满脸欢喜地去拿茶叶。
后几个如字辈的侍女看到如月得人家青眼,纷纷暗中撇了撇嘴,遂推着如霞出去,“你出去与那似姑娘般的姐姐说话,总比那如月巴上人家要好……”
如霞有几分怯场,不过在听到现在大姑娘提拔她的话,她又鼓起勇气上前看着如月翻出来的茶叶,有几分腼腆地道:“这个还不算好,大姑娘那儿前段时间买了新茶,我知道放哪儿,这就去取去,这位姐姐等等我可以吗?”话到后面越来越顺溜。
香椽一看就明白这两个侍女在争什么?也罢,她正好趁机看看哪个得林珑青眼,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人会是陪嫁丫鬟,叫如月的长得有点出众,比不上林珑,却又比大部分丫鬟好许多,不知道林珑会不会带她嫁过去?所以多瞅瞅两人的举动准没错。
如月暗骂如霞,几乎样样都喜欢与她争。
没一会儿,如霞取了来,交香椽,“这位姐姐,你闻闻,茶香着呢。”
香椽一闻,还可以凑合着用,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比如月翻出来的要好得多,顿时就知道哪一个更合林珑的心意,因为只有侍候她多的人才知道屋里值些钱的玩意儿在哪。
泡好茶水,她朝两人点点头,“我要端出去给侯夫人,先行一步。”
如月看到香椽走远,朝如霞怒道:“你怎么处处搅和我的事?”
“废话,你算什么东西,谁有心思搅和你的事?那可是侯夫人,自然要喝好茶。”如霞冷哼一声,真把自己当盘菜,也要看别人接不接受?
如月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个如霞处处针对她,不但抢大姑娘的重视,连与一个下人结交她也要来插一脚,真够恶心的。
香椽奉茶进去的时候,屋里多了不少人。
林珑看她进来,招手示意她进来,然后亲自给叶钟氏奉茶,这才让香椽将茶水端给林白氏,又让她下去多泡几碗上来。
贝申氏道:“真的还多得珑姐儿这么好的丫头,不然我与女儿都没瓦遮头,这不,一大家子在此搅和也不是个事,所以休整后,我就她们娘家或舅家来接。”
贝申氏的两个妯娌这会儿也不好厚着脸皮说不搬,她们之前也是混迹于上流社会的,所以脸面什么的还是要一点的,所以如今听了贝申氏的话,只有满口称赞林珑仁义的。
贝家女眷却是偷瞧那长相俊朗的高志,这人看起来不输给叶旭尧,而且满面春风的,看来人更好相处一点,一颗芳心不由得跳动起来,比见叶旭尧那会儿更甚。
林珑一看这贝家女眷就知道人家转移目标,见异思迁了,摇头之际颇有几分鄙夷,原来皮相是如此重要的。
林栋不堪久坐,林珑惟有告罪扶他起来回厢房歇息。
姐弟俩在走廊时说了一会儿话,福瑞这才扶着林栋回去。
厅堂有客人,不能走远不出现,林珑转身天要折回去,看到贝明媛从里面出来,双颊飞红,眼珠子一转,她似不经意地从贝明媛身边经过,果不其然,沉不住气的贝明媛唤住她。
“你还有什么事?”她似不悦地道。
贝明媛贝齿咬着唇,看到林珑似不耐烦转身要走,忙又喊住她,“林姑娘,我有话要问你。”
“有什么快点说,没见我正忙着吗?”
“那好,我且问你,里面那人真是国舅爷吗?”
林珑瞟她一眼,这话问得真没水平,“你没听到连侯夫人都唤他一声国舅爷吗?你还不信啊?这高国舅是我弟的客人,来探伤病的,据我所知他住的府邸在隆化街那一带,你若不信可以去查查他府邸,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贝明媛似充耳不闻林珑话里的讽意,而是默默记下这高国舅的地址,比起叶旭尧,这高国舅长着一双桃花目,怎么看都更有情趣些,她的心顿时跳得更快,看到林珑又要进厅里去,她忙又道:“林姑娘……”
“你有完没完,有什么就一次性问清楚,这样拖拉着有意思吗?”林珑的表情故意做得很臭。
贝明媛知道自己昨儿得罪人家了,好在这林姑娘还算大度,若是换成自己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非要抓着对方狠扇几巴掌才解气,现在有求林珑,只得陪了个笑脸,“不知林姑娘知道这位国舅爷娶妻没有?”
“我怎么知道?”林珑似一脸不耐地摆摆手,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好像听我家栋弟说,未曾娶妻呢,不知这答案你可满意?好了,别再缠着我,我可不像你那样得闲。”
说完,她急匆匆地进了厅堂里面,独留贝明媛在那儿傻乐着,原来国舅爷没娶妻啊,她眯了眯眼,拢了拢自己的秀发,她的运气还不错。
林珑的眼角瞄了瞄贝明媛喜上眉梢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再看了看高志,这高志总算为她做了件好事,这会儿她万分期待这贝明媛会如何搭上高志?当然搭不搭得上也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她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罢了。
一群女人说话,高志在里在显得尴尬不已,遂很识趣地提出告辞。
林珑着福祥送他出去,也算是全了这礼节。
高志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迈开步子离开这林家厅堂,走在回廊上,看到红柱上面还是新漆,高志随口一问,“你们林姑娘最近修了房子?”
“是的,听说是未来姑爷找的匠人来修的。”福祥老实地把他知道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