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娇美容颜在烛光中更为动人,叶旭尧的喉头动了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嫩滑的手指,看她不言语,又催了一句,“嗯,谁装了?”

林珑顿时全身都似着火般,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半恼半羞道:“明知故问。”说完后,作势要起身不再搭理他。

叶旭尧却是一把揽上她的柳腰,一个翻身,她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上方那被背光的俊颜,有几分不安地挪动了身体,“你,你要干嘛?”嘴巴干干的,这会儿她倒有几分后悔,真是引狼入室。

“你说呢?”他依然沙哑地问她,手指轻抚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林珑下意识地想要舔舔唇,却意外舔到他的手指,脑袋“轰”的一声响,仿佛做错事的女孩般,她急急地收回自己的舌头,推他想要起来,结束这种暧昧的气氛,“我去看看醒酒汤好了没有?”

叶旭尧哪会轻易放她找这样的烂借口离开,一直想要与她独处,却偏偏周围人都多得很,顾及她的名声,很多的举动都要合乎礼法,在她半起身的时候,他一把抱紧她的柳腰,身随心动,倾身吻向她嫣红而诱人的唇。

这不是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林珑却仍是青涩一片,愕然过后,眼角瞟到屋里没有多余的人,竟是在这时刻大胆地回应他,两手圈住他的脖子……

好一会儿后,他看她的眸子仍旧灿烂晶亮,“等着我来娶你。”

“好。”她略有几分痴意地回答他。

随后是他发出的低低笑声,铁臂收紧,再度抱紧她。

静侯佳期到来的日子,也还有些琐碎事情要进行,绿姨娘与郑夫人忙个不停,要与叶钟氏一再地沟通婚礼事宜,互相通报有无。

林白氏携着林璃上门,一到厅堂坐下,忙道:“你出阁的地方选好了?就在这儿?”按她的意思在三房住宅那边更妥当点,这儿少了几分稳重。

“不换地方了,再说三叔父就要回来,我若在他那儿出阁,怕是又要有口舌之争。”林珑不想与林创夫妻有过多的交集,“到时候二伯母提前一夜住进来即可,厢房我都命人打扫齐整,我那义母也要过来的。”

“二夫人,我瞅着这安排也得宜,再说三老爷家的琳姐儿虽说除族了,但如今却是寡妇,这会触了大婚的名头,不好。”绿姨娘早就考虑周全,她自个儿没有过一个像样的婚礼,但却是希望林珑的婚礼尽善尽美。

林白氏一听,知道林琳的事确是犯忌讳,遂也没再坚持,“也罢,按你们的安排进行吧,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

林珑笑了笑,“二伯母的心意,我这当侄女的自然明了,不会想歪的”

林白氏看她神色如常,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正喝着茶,林琦进来,“姐,那银丹草的份量是多少?”看到林白氏与林璃都在,忙上前见了礼。

“都快当新娘子了,还忙活着这些个做甚?”林白氏皱紧眉头,“我盘算着你现在的嫁妆也不少,光是铺子与田庄应也有四五处,压箱子的银两什么的也不会缺多少,进了叶家,这家大业大的,你还愁什么?依我看,当日在苏州的营生就不要再弄到京城来,不过若有需要,我这二婶母也可以帮衬一把。”话说得情真意切。

林璃也在一旁道:“珑堂妹,你现在这样岂不更好?官夫人就要有官夫人的样子。”

这话林琦就不爱听了,哪有人嫌钱多的?

她这段时间也是知道她姐的嫁妆单子,有郑家的一份,林白氏的一份,自家的一份,再加上权家外祖父也送过来一份,统共就这么多,听着好像很多,实际起来除了权家与郑家丰厚一点外,其他的都只是多了个名头,与京官嫁女的份量相比实在还是不够瞧的,当然,她那位可敬的未来姐夫也着匪鉴暗地里送了一份来,这才看来显得丰厚许多。

“我们家也要吃饭的,不靠那营生靠什么?莫非二婶母要养我们?是不是到时候一两银子也嫌多?”

林白氏看到林琦这侄女伶牙俐齿地翻旧账,脸色顿时臊得慌,半是羞的半是恼的,就算现在她与林珑关系改善,可也没想过真要像以前那般接济他们,大房的家业都还了,她就没有养着他们的义务。

“看琦堂妹说的,我娘不过是关心随口说说罢了。”林璃忙打圆场,本来想要提一下苏州那间玉肤坊的,依她们来时的主意,这生意可以交给他们来管,到时候分个两成红即可,那玉肤坊如今在苏州是脂粉界的老大,赚钱得很,如今看林琦这架势,这话是很难开口了。

“可不是?”林白氏悻悻然地道。

“琦儿也是小孩子家家随口说说罢了,二伯母别往心里去。”林珑也说了两句场面话,与噘着嘴的妹妹吩咐了银丹草的用量,这才把妹妹先打发下去,慢慢地茗了口茶水,抬头看着林白氏母女,“当初就是靠这营生起家的,哪有不再做的道理?二婶母也知道,叶家就算家业再大,我也只是新进门的媳妇,又能得到多少?虽不指望日进斗金,但也聊胜于无。”

林白氏感到一阵不悦,会那样说也是好意罢了,“那是,我这当婶母的也不好指手划脚免得惹人嫌?”

“二婶母见外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林珑一抬下巴指示着素纹给林白氏添茶,“我们现在回了京城,苏州的生意有南叔夫妇看着我也放心,祖宅那边就要二婶母多多去打扫了。”

林白氏自然点点头,看来她们是梁指不了玉肤坊了,“祖宅,我们二房也有份,自然会派人打扫妥当。”

林璃看到气氛有几分不太对劲,忙转移了个话题,“现在玉肤坊还没有开张,琦堂妹这是在忙什么?”

林珑这才把在沈家宴席上发生的事情道了一遍,“是给蔡夫人做的,毕竟当时也是受我所累。”

林白氏一听这蔡夫人的丈夫是都察院正四品官,品级与叶旭尧一样,顿时心喜,“这蔡夫人家中可有未婚的子嗣吗?”

林珑一怔,与绿姨娘交换一个眼神,这林白氏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吧?遂谨慎地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与人家又不熟络,哪有可能知道这些个?”

“也是。”林白氏掩下眼里的火热,看了眼自家的长女,遂又道:“你送肤膏过去时,替我留意一下,若能把你堂姐嫁到那样的人家去,你也风光不是?”

林珑无奈,囫囵般地应了声,斜眼瞄到林璃嫣红的双颊,心里一阵无语,这目前连个影子也没见着,她脸红什么?

之前的不愉快顿时一扫而光,林白氏母女离去时极为满意,林白氏还拉着林珑的手表示要静侯她的佳音云云,听得林珑一阵恶寒。

看着这二婶母与堂姐离去,她这才感到一阵轻松。.

一旁的林琦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好了,琦姐儿,还是嘴下留点德,总是林家的亲戚,不能全部都得罪完了。”绿姨娘今儿个也忍了老半天,这林白氏之前看似改好了,原来有话都是等着快到婚期才说,顿时对林白氏的好感全扔到了爪哇国。

“我又没说错。”林琦跺了跺脚,转身又回到厨房,忙惯了,真让她闲下来就不适应了,所以听到林珑说要做去疤的肤膏给蔡夫人,她第一时间就揽了下来。

这次她很尽心,这蔡夫人用得好了,自然会免费替她们宣传,等下个月店面开张了,只怕要门庭若市,一想到那情景,她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林珑与绿姨娘都看得摇摇头,两人正要进屋,看到守门的小厮奔进来,“大姑娘,绿姨娘,有客上门。”

这会儿又有谁会来?

林珑皱了皱眉,“可有帖子?”

“没有。”守门的小厮老实道,“不过她自称是大姑娘的亲娘。”

权美环?

林珑与绿姨娘顿时都眉头深锁,如今婚期将近,她来做甚?

“不见,让她回去。”林珑不悦地挥手道,她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这生母一来准没有好事。

绿姨娘却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紧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只可惜在守门的小厮正要出去时,马车已经驶了进来,权美环显然也是听到林珑说不见的话,脸色紧绷地掀起车窗帘子,“逆女,我好歹还是你娘。”

林珑站定在原地,看着她的贴身侍女下马车后把踏脚凳放好,扶着一身素衣的她下了马车,看到权美环似乎瘦了许多,八成是照顾她那继女瘦的,想到这里,心底那一丝心疼顿时灰飞烟灭。

“我这儿不欢迎你,你还厚脸皮进来做甚?再说我们这里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她的话句句嘲讽。

“珑姐儿。”绿姨娘忙制止,这丫头嘴上说得痛快,心底却又是另一回事,毕竟两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母女,“霍夫人,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权美环猛瞪一眼绿姨娘,这个讨厌的侍妾,真悔当初为什么不早早发卖了事?见她一次就后悔一次,“我们母女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余地,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妓子罢了……”

“你给我闭嘴。”林珑护着绿姨娘,“这儿是我林家,你在我们这儿骂什么骂,霍夫人,赶紧回你的临沂伯府去,别在这儿找不痛快。”

权美环的脸色一变,想到来时的目的,隐忍下怒气,脸色和缓了些许,“你都要出阁了,还要与我这般针尖对麦芒吗?珑姐儿,就算你再极力否认,或者认这女人是娘,也不可否认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这个事实。”

蒋嬷嬷也上前劝道:“珑姐儿,两母女哪有隔夜仇的?这回太太是真心诚意地来看你们,尤其是你要出阁,她比谁都挂心。”

“珑姐儿,别再说了,蒋嬷嬷说的是。”绿姨娘也劝了两句,这权美环固然可恶,也不是真心想要林珑断了这母女情。

林珑看了权美环半晌,二话不说转头就往正堂去。

绿姨娘轻舒一口气,招呼着权美环道:“霍夫人,里边请。”

权美环也忍下那口怒气,板着脸随绿姨娘跟在林珑身后进去正堂,看到那不肖的长女径自坐在首座,脸上的神色险险要挂不住,径自坐到林珑的隔壁,顺便打量了一下这座宅邸。

两人坐得一如客人般,丝毫见不到母女的亲近。

“还不给霍夫人奉茶。”林珑朝香椽道,美眸顺便瞟向权美环:“你来不是单单关心我出阁的事情,有什么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说话?”权美环又要端着母亲的架子。

“不爱说那就赶紧走,别污了我家的地儿。”林琦踱着步子,面色不善地进来,坐到林珑那边的下首位,挑衅地看着生母,好在栋弟现在在书塾,不然也要气得够呛。

权美环闻言,刚捧到手的茶碗就想那么砸过去,“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我前世做了什么孽,生下你们这对孽女。”

“该说我们前世造了什么孽,有你这么个娘。”林琦立即反唇相讥,斗嘴皮子,她从来还没输给过谁。

权美环的脾气上来了,刚要发作,蒋嬷嬷在一旁扯扯她的袖子,低声提醒,“太太,把气氛弄僵了,接下来就没话可谈了。”

林琦还要口出恶言,林珑伸手制止了她,“霍夫人,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赶紧说吧。”

权美环深吸一口气,脸上表现出慈爱的样子,“我来是问问你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还有出阁的地点,我瞅着你这儿也过于简陋,不若就回你外祖父家出阁更好。”顿了顿,“为娘还有些嫁妆,也是给你们姐弟仨留着的,如今你先出阁,为娘也不能让你们这么寒酸地到叶家去。”

林珑与林琦对视一眼,权美环这回真要当个慈母?别怪她们不信,只是之前她自私成那样,没理由现在就转态了?

权美环见林珑不吭声,看了眼蒋嬷嬷,蒋嬷嬷会意地掏出拟好给林珑的嫁妆单子,摆到桌子上,“珑姐儿,你就别与你娘斗气了,她怎么都会想着你们,要不然也不会拿出这嫁妆来,你瞅瞅,这可是占了太太嫁妆的四成。”

林珑狐疑地拿起来一看,林琦急忙起身凑近,同样是嫁妆,这可比权老爷子给林珑的要多了不少,男人不管家,权萧氏这老太婆不喜林珑自然不会尽心,给的都是最基本的,连样压箱底的也没有。

权美环看到这两个牙尖嘴利的女儿这会儿没吭声,叹息一声,眼里微有泪光,“为娘也不是那狠心的人,今儿个我能给珑儿多少,自然也能给琦儿与栋儿多少,绝不会亏了你们。”一把抓住两个女儿的手,“你们要信娘才好,我断没有害你们的意思在……”

林珑最先收回自己的手,脸色淡然地将那份嫁妆放回桌面上,“说吧,有什么附加条件?”

权美环无端端地来给她送嫁妆,这举动也许真有几分诚意,但绝对不会没有附加条件,她的亲娘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女人,这么做不可能全然是为了她着想。

林琦顿时也收回自己的手,头脑的涨热瞬间冷却,钱财虽好,但也不能随便就拿,这点道理她还懂。

绿姨娘原本也心喜不已,嫁妆越丰厚,林珑嫁到叶家去就越少受人诽议,不然只怕别人要笑话林家家贫,但此时也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静听权美环的下文。

三双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权美环也感觉到那份压力,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大女儿目光太过锐利,都怪以前自己把她教得太好,“这是娘对你们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又怎么会有附加条件呢?”

话说的比唱的好听,林珑做势将那张嫁妆单子收起,“那好,既然没有附加条件,那我收得也安心,毕竟我也缺了点装门面的嫁妆,不过可说好了,他日你可不能拿这个来要胁我……”

她的手还没有将单子折好,权美环急忙一把按住。

林珑挑眉看她。

林琦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略有些许鄙夷。

权美环也知道自己按住林珑的手太快了点,悻悻然地收回手,“珑儿,为娘与你也不是外人,你就忍心看着为娘在霍家受苦?”声音略带哽咽。

这是第一次她在女儿的面前,承认在改嫁的夫家过得不好。

林珑道:“他们打你骂你还是糟践你?当初这也是你选的路,现在你哭又有什么用?”这话她越说越严厉,就算过得不好她又想要怪谁?

权美环抽帕子抹了抹泪水,这回开始打悲情牌,“珑儿,你与叶公子也是情投意合,难道就不能理解娘与霍叔……伯爷?为娘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能同意一件事,只要你同意了,娘在霍家人面前就能抬头挺胸……”

林珑的心如寒冬腊月般冷得透彻,如白玉瓷般的脸庞绷得越来越紧,她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嫁妆单子,权美环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为了她的继女霍香玉。

“你想我怎样?”听以自己的声音,连她自个儿也觉得遥远之极。

权美环哭了一阵,听到自己女儿似乎软化的声音,心上一喜,忙急切道:“珑儿,你也知道我那继女为了你那未婚夫婿犯了魔怔,她现在都那个样子了,也不能再威胁你什么,不过是求死后能有个名份,不至于当个孤魂野鬼……”

“所以?”林珑的话似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

权美环看她脸色未变,心下认为必有机会,如果她办成了继女要求的这件事,那个丫头应该会接受她这继母,丈夫也会回心转意,“珑儿,这真的威胁不到你,你也知道她不能生了,她只是希望能挂个名罢了,唉,到底是年轻女孩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就勉为其难让她进门当个平妻吧……”

平妻二字一出口,林家众人的脸色顿时难看。

林珑却是冷笑连连,一双美眸死命地盯着母亲的脸看,从妾室再到平妻,她是不是要感谢生母这回没再侮辱她?不,她对她的侮辱与伤害把那份亲情都磨灭掉了。

在权美环眼怀希冀中,她站起来,不顾她惊愕中张大口的脸,把手中揉成团的嫁妆单子掷到权美环的脸上,

“太太?”蒋嬷嬷忙扶住自家夫人,两眼不赞成地看着林珑,原本还不信这林珑会变成乖张的样子,如今亲眼看到由不得她不信?“珑姐儿,你这是做甚?她是你娘,你这样是大逆不道……”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骂我大逆不道,我也认了,权美环,带着你的臭钱给我滚,我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怀。”林珑义正辞严地打断蒋嬷嬷的话,“人家是虎毒不食子,你倒好,本末倒置,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要为霍香玉谋划当平妻?真可笑,你以为叶家就那么好哄骗?愿意接收她那么个残废混吃等死?还要让我去开这个口,你让我婆母我夫君如何看我?让叶家的面子往哪里搁?他们还丢不起这个人。”

权美环的脸色一片苍白,她只想到女儿这关,从头到脚没想过叶家会有什么反应?事情闹得这么大,叶家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霍香玉这残废的。

林珑不想再看到她这张可恶又可恨的脸,拂袖转身离去,“二娘,送客,以后给门房下禁令,凡是姓霍的一律不准进我们家的大门,谁开门让她们进,谁就给我滚蛋。”

“珑儿……”权美环站起来想要拉住女儿。

林琦却是立马拦住,声音讥诮道:“你,真让我恶心,平妻?亏你想得出,我万分庆幸我没长着跟你一样的榆木脑袋,不然我一准跳进河里再投胎还来得快些,你赶紧给我滚。”

“琦儿,你怎么也这样?为娘不是那意思……”权美环想要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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