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们就到处宣扬你的坏名声……”李周氏威胁道。
“尽管去,我不怕。”林绿氏这回是完全出离愤怒了,“你如果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我成全你,这官府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到时候我也不偏帮你们,相信这牢饭你们还没吃够。”
民最怕与官斗,李家人面色全都苍白一片,想到林家大姑娘是襄阳侯夫人,他们如何斗得过?
林绿氏虽然性子随和重情,但由于出身的原因,她也很是能察颜观色,自然看得出这娘家人那恐惧害怕的面色,“既然知道怕了就赶紧走,再耽搁我可要改变主意,你们回乡后一无所有,还有李新材我也不会去救。”
李家人自然看得出来林绿氏这回是吃了秤坨铁了心,是不会再偏帮他们,再争辩下去也只能是徒劳无功,而且还会失去了那几亩良田,这么一想,李家人顿时开窍,不再多废话,忙转身就回去各自的屋里收拾细软。
之前林绿氏给他们置办的物品,能拿的都拿走,只要能换得来钱,哪能放过?
林绿氏冷眼看他们那准备把房子搜刮一空的架式,也没有让人拦着,那点钱财她也没放在眼里,只是再一次验证了自己之前真真的是当了一回大傻瓜。
这样的娘家人哪里是真心对她好,只因她有钱能带给他们好处,他们才会假惺惺地对她好,这样的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双眼。
她摸了摸袖中本来打算塞给李老娘当养老钱的五百两银票,顿时打消了这念头,如果把亲娘的胃口喂大了,绝对不会是好事。
李老娘如果知道她这般大肆搜刮屋里并不太值钱的家当,从而错失了五百两银票,一定会捶胸口痛哭不已。
不过两三个时辰,李家人就收拾好一切,大包小包地站在了宅子的门口,回头看了眼这宅子,他们的眼里都恋恋不舍,好歹这是他们住过最好的宅子,哪是乡下的泥土房可以比拟的?在乡下连里长家也不会这么富丽堂皇。
林绿氏着人把他们的家当扔上马车,然后看向李老娘,“这是给娘的五十两银子,你且拿着路上使使吧,其它的我交代了随行之人,他们会安排妥当。”顿了顿,怕他们还要耍心机手段,她接着又道:“若是中途你们又想弄出什么幺蛾子,想想乡下的良田,不想要就尽管给我弄出幺蛾子来,我正好省几个私房钱。”
李家人听得顿时睁大了眼睛,于他们来说,这京城一趟不过是做了场梦罢了。
李老娘也不敢再表现出关心女儿的样子来,倒是把算计的本事都使了出来,“秀丫头,我怎么说对你都有生恩吧,这十两银子就打发掉我,你这心是铁石做的吗?我……”她可是知道女儿卖了宅子刚得了不少银子。
终于不讲那虚假的真情了,林绿氏突然松了一口气,虽然难免有失落,但却不再感伤,“若非念在你对我的生恩上,我连这五十两银子也不会给你,你当我是那冤大头吗?你虽生了我,最后也卖了我来养活一家子,算来我也是还了你的恩了,这些年来我也过得不容易,我没有记恨你,但也不会特别感激你的生恩。”
曾经,她痛恨自己的出身,那时候恨不得一出生就被亲娘掐死。
李老娘听得步步后退,至此,她知道她把这份亲情都耗尽了,一时间脸上满是后悔之意,她错了,走错了好几步。
林绿氏不去看她后悔的样子,免得自己再度心软,反而催促他们赶紧起程。
与来时相比,林家人还是赚了不少,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
当林珑听到匪风进来禀报的时候,放下拟单子的毛笔,问道:“他们都全走了?”
“走了,大奶奶,一个也没留,亲家夫人把宅子卖了,他们也无容身之所,不走还能如何?”匪风恭敬地道。
心里却佩服自家大奶奶,她由头都没有出面,却能让这事按她的预期发展,最终还是圆满地解决了。
林珑微沉吟片刻,“这样甚好,对了,后续的事情都给我办妥当了,我不想听到任何的谣言。”
就是要匪风把手脚擦干净,不要留下尾巴被人抓住来大做文章。
匪风不是第一天干这样的事情,忙道:“大奶奶放心好了,这次找的人都不知道背后主使者是谁,这戏一演完就会散了的。对了,那李新材如何处置?”
林珑重新执起了毛笔,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拟写宾客单子上,“关他个半年就足够了,到时候若李家人不闹事,就放他回乡吧。”
匪风忙应了声“是”。
李家人走了,就连权美环听闻也是高兴不已的,她想着一对可爱的外孙子就要满周岁了,遂都在缝制新衣裳,准备给俩外孙当贺礼,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送什么好,毕竟襄阳侯府要什么没有?
正在她飞针引线之际,小红轻撩竹帘子半探着脸进来道:“太太,林二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