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眼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霍周氏唾了一脸唾沫星子,气得她咬紧银牙。
霍周氏冷笑道:“我们霍家不是没有门风的家族,哪会容许这等丑事出现?她林琦那个悍姑娘给我当孙媳妇,我呸!我霍家就算娶不上媳妇也不会考虑她,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凭她也配嫁进我霍家?我还没说她不要脸勾引我孙子,忒不要脸的贱蹄子……”
她把最难听最恶毒的话都拿出来说林琦,这个死丫头屡次让她难堪,一想起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孙妇娶她。
冰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霍周氏骂起人来真不含糊,瞄了瞄她不良于行的双腿,眼里暗暗有着鄙视,亏这老东西还老是自诩名门贵妇呢,她呸!整一个老刁妇。
急匆匆赶着回霍家收拾局面的权美环在推帘进来之时,自然没有漏听掉霍周氏咒骂自家二女儿的声音,顿时这火气蹭蹭的往上升,这老不死的也不修修嘴德?
一把火气地将门帘扯下,她寒着脸进去,“你这是在骂谁?我还没说你那孙子霍源引诱年少无知的少女呢,你倒好,还有脸倒打一耙?我家琦姐儿才是最无辜的那个,都是你那孙子祸害的,真不愧是姓‘祸’。”
这被儿媳妇在外人面前指着鼻子大骂的霍周氏当即气得脸都涨红了,手脚又开始有些不听傻唤,“你这个死泼妇……在骂谁呢?明明是你女儿不好,你还好意思往我孙子身上……泼脏水,你别忘了你现在吃的谁家的茶……礼……”
侍女小香急得都要哭了,看到霍周氏这个样子,她真怕无力回天,猛然想起大夫留有药丸子,说是老太太如果动怒就给吃上一粒,所以她又忙起身去拿药。
权美环从没有一刻这么恨霍家,上前狠狠地朝霍周氏呸了一口唾沫,看到这老不死地一副受辱的愤恨样子,竟觉得解气不少,这段时间她憋气也算是憋得难受了,“呸,我喷死你这老不死的,养着这么个害人的孙子,现在还要说我女儿不好?我女儿就算嫁猪嫁狗,也不会嫁你家那祸害孙子,与你那祸害一家子的孙女是一路货色,有什么老人就有什么儿孙,果然歪树难长好枣……”
霍周氏气得手脚都在不停地打冷颤,用颤抖着的手指指着权美环,“辱骂公……婆,我……我要以七出之罪……休了你……这恶妇……”
“好哇,我巴不得。”权美环是彻底被激怒了,一把拍下霍周氏的手指,“你以为你这霍家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就你这样子,我看了就倒胃口,你要休了我正好,我们就一拍两散……”
小香把药丸子找出来,看到当家主母与老太太争得不可开交,那冰人见情形不对已是不停地往旁边门口移,根本就不想加入到婆媳大战中。
那冰人只想着快点开溜,省得到时候被盯上走不掉。她这种时常为人做媒的冰人,自然知道这京城的谁的势大地位高,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了襄阳侯府,所以她那些话是不敢大嘴巴地到处宣扬,哪怕她的心都急得如猫抓,还是不得不按捺住,要不然襄阳侯夫人就有本事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小香不敢去拦冰人的举动,而是看到老太太的情形不对,忙上前去给老太太喂药,一番抚背顺气,老太太的情形才算是好点。
权美环却是从来没有过骂得这么顺口的时候,对这霍周氏积累了十多年的怨气现在都是一股脑儿地全发泄出来,少女时代婚事受阻,再到嫁进霍家为妇屡受刁难,更是近些年违心地侍候她屎尿的恶心,积怨已深,不吐不快。
霍周氏睁着一双死鱼眼睛狠狠地瞪视着这个一向不讨喜的儿媳妇,少女时代任性之余又老爱装身子弱,整日只懂悲春伤秋,后来家败后,她倒是身子不弱了,却又变得难驾驭,这个儿媳妇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立即写休书把她赶出霍家。
这边厢发生的动静,自然有人立即就报到刚归家的霍堰耳里,只见他急匆匆地赶到自家老娘的屋子,结果还没进去,就听到权美环的骂声,这还得了,他顿时大喝一声,“权美环,你作死了?连我娘都敢骂……”
一听到儿子的声音,霍周氏眼里的泪水就哗哗地流,忙伸手向儿子,“儿啊……”
这让霍堰更加火冒三丈,忙握住老娘的手,“娘,儿子这就孝顺她为您出出气……”
“她以下……犯上,还唆使她那……不要脸……的二女儿……勾引……们家源……哥儿……”霍周氏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看起来相当的凄凉。
霍堰一听,脸色又更沉了几分,老娘和儿子在谋划求亲一事,他并不是不知晓,只是瞅着女方的出身不高兴致也不大,遂也不大参与,现在听了老娘这句话,顿时就把整件事联想起来。
“源哥儿求亲的对象是林家最牙尖嘴利的那个?”
霍周氏忙点头,就是那不讨喜的林二姑娘,想起就想要抽鞭子。
霍堰立即狠瞪向权美环,看到妻子冷冷地与他直视,夫纲受到挑战,他顿时上前去就想动手教训一番妻子,好让她老实。
哪里知道他的手才刚伸出去,权美环就捞起针线篮子里的剪子挥过去,直把霍堰的手割出血来,气得霍堰更是跳脚。
“你们俩母子都不是好东西,你当我怕你不成?只会动手动脚的男人最让人瞧不起,霍堰,你就是个孬种——”权美环叫嚣道。
霍堰更是恼怒地瞪视权美环,再度上前动起手来。
夫妻俩很快就缠斗起来。
正在小酒馆里面喝着闷酒的霍源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大事,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就是继母的亲生女儿,他就想要再灌一杯,只是酒量甚好的他却是怎么喝也不会醉。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他一恼,把酒瓶子往墙面摔去,大笑起来,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滴男儿泪悄然落下。
一旁的小厮汉光看得难过不已,从来没有见到自家爷有如此软弱的一面,这天意弄人啊。不过他仍是上前小声劝道:“爷,您有旧伤在身,少喝一杯吧……”
“走开——”霍源把这自幼跟着他的小厮推开,现在的他最不需要人安慰。
汉光却是上前去把那酒壶抱住,不让自家主子再喝了,不然真要出人命,哪怕主子气恼地狠踢了他几脚,他也不会撒手的。
叶旭尧踏进这间小酒馆的时候,就看到主仆相残的一幕。
“他若要喝就让他喝到死吧。”他提着一壶新开封的酒走过去,往霍源的面前一放。
霍源一脚踢开不听话的小厮,把那酒壶拿到手中猛灌了好几口,最后才用袖子一擦嘴角,“你来做甚?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