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朱翌没有废话。
“那请恕儿媳直言。”叶蔓君恭敬地朝公爹福了福,这才道,“如意与那对姐妹花能蒙骗婆母从而被送进王府来,儿媳以为,婆母身边怕是也潜藏了蒙国的细作,里应外合一番,所以才有了今日这局面。”
事关滕侧妃的亲信下人,不得不谨慎一些,这些话她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提了出来,哪怕事后可能会招惹滕侧妃更大的厌恶,当然有汝阳王朱翌的出面就不同了。
朱翌猛地看向儿媳妇,显然叶蔓君所提之事他还没有深入地去想,不想犹可,一想后背都要冒冷汗,别说爱妾的身边可能还有细作潜伏,他身边之人,别院的下人,乃至王府之中都有可疑之人。
“立即进行搜查,如有可疑之人一概抓起来审问。”他果断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叶蔓君听到朱翌这声吩咐,暗松一口气,忙应声开始在府内以及朱翌下榻的别院大肆审查清洗,势要清理个干净。
回到王府自家院子里准备梳洗后再去见丈夫的滕侧妃,突然看到叶蔓君带着人亲自过来,皱眉起身道,“你又想怎么样?之前我都不与你计较了,你有完没完?”
“婆母无须动怒,儿媳是奉公爹之命前来拘拿下人问话的,望婆母配合。”叶蔓君直视滕侧妃道。
一句话,跟随滕侧妃身边的下人面面相觑,脸上渐起惊惶之色,她们有些都侍候了滕侧妃大半辈子了,这会儿不由自主地看向滕侧妃,审问什么的实在太吓人了。
“你要抓我身边的人?”滕侧妃咬牙问道。
“这是公爹下达的命令,婆母有什么疑问的尽可以去问公爹,这会儿时间紧迫,儿媳惟有先得罪了。”叶蔓君朝她一晗首,直接就吩咐身边的侍卫将在场的下人都逮起来审问。
“侧妃救命啊,侧妃……”
下人们都惊惧地大叫,那些侍候了滕侧妃大半辈子的嬷嬷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只是受制于孔武有力的侍卫,根本挣扎不开。
滕侧妃握紧拳头,双眼恨恨地看着叶蔓君这个儿媳妇,但这会儿她打的是汝阳王朱翌的幌子,她根本就反对不了,丈夫就是她的天。“你好,真好……”
叶蔓君的眉头皱得解不开,滕侧妃与她的矛盾现在似乎越发没法调和,叹了口气道:“婆母,这么做都是为了公爹,为了世子,为了汝阳城,那细作能蒙骗得到您的信任,您就不想想她是否在您身边安插了人手?不管您对我有多少不满,但汝阳城是祖宗的基业,不能丢。”
说完,她不待滕侧妃有所反应,带着人转身急忙离去,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根本由不得她与滕侧妃废话一大堆。
其实她与滕侧妃要解开这个死结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生个孩子,有了孙子在当中调节,自己与滕侧妃也能渐渐和睦,手轻轻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怀上。
想到长嫂林珑的易生,再想到自己,不由得叹息一声,果然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摇了摇头,算了,不去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为重。
滕侧妃就这样看着儿媳妇挺直背脊离开她的视线,脸上的恨意渐渐消退,这次事件不再是她单纯塞女人给儿子了,早已上升到家国层次,就由不得她胡闹,颓然地倒坐在椅子里,看着满室的凄清,她怎么就让自己陷入了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
揉了揉额角,她打消了再插手此事的念头,如今她引狼入室犯了大错,再不夹着尾巴做人,往后只怕朱翌真的要厌弃自己了,她不想失去丈夫的宠爱。
想来想去头痛不已,遂不再想,对于叶蔓君这个儿媳妇她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年轻的少妇根本就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的,一如她那儿子朱子期。
罢了,还是先韬光养晦吧,不然她就真的靠边站了。
没了滕侧妃的干扰,叶蔓君审问的速度极快,真是还让她发现了不少可疑之人,先圈起来再细细地排查,没过两天,就有了详细的资料递到她手上。
滕侧妃身边的人倒是招供了,有几个嫌疑很重的在她抓如意的当天晚上就逃了,剩下还来不及的人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快,倒是被一网打尽。
所以当这份名单呈到汝阳王朱翌的面前时,他的神色十分的难看,这年来他过于宠爱滕侧妃了,以至让她放松了警惕,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为此,他更是有意冷落滕侧妃,必须要让滕侧妃有个深刻的教训。
除了内宅之处交给了儿媳妇叶蔓君之外,外面的军队以及官府人员的盘查,汝阳王朱翌自己亲自动手,并没有大张旗鼓,好在没有发现太多有问题之人,他总算感到略有安慰,儿子的治理能力还不错。
其实这些细作还真是挺难防备的,但只要管理得当,他们也就只能在外围转悠个几圈,根本就无法打到核心地带,一如他派去蒙国潜伏的人员,根本就无一人能打入蒙国高层内部,得到的消息也是有限之极。
他现在时半退休状态,精神有限,所以发现问题后第一时间就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递到儿子的手中,让儿子快点赶回来。
在儿子未回到王府之时,他依旧坐镇在这儿主持着日常事务。
滕侧妃彻底老实下来,没再敢搅风搅雨,虽然没有明确地向叶蔓君说过软话,但她显然对叶蔓君客气了些许,不再仗着自己是朱子期的生母就颐指气使,两人的关系反而渐渐有所好转,似乎又回到当初叶蔓君初嫁朱子期之时那样。
不过,有一样还是她们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就是孩子。
滕侧妃改为热衷于给叶蔓君整些吃食调理身体,并且亲自下厨房去弄,并不假借于人手,也杜绝掉有人暗中下黑手,这府里的后院还有丈夫的姬妾以及不少的庶出子女,所以该防的得防。
提起这个,她就不得不佩服叶蔓君治家的手段,居然整得那群姬妾没人敢闹事,显然在她与王爷住到别院去时,这群女人都异常地安份,有孩子的那几个更是不敢当出头鸟。
这些还算是顺心事,惟有丈夫的心她始母暖不回来,自打那天他恼了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丈夫一眼,这心怎能不牵挂,好在没听闻丈夫传唤那群姬妾去侍候,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其实自打那次中毒之后,朱翌的身体始终没能恢复过来,那方面的能力更是奇差无比,房事上都是有心无力居多。滕侧妃守了这个男人大半生,如今终于得到他整个人,也就不太在乎朱翌那方面的能力,尽管她在情事上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这些隐秘,她是不会拿出来与人说的,一来要顾忌丈夫的面子,二来她也说不出口,都到了要抱孙子的年纪,也就不能再贪其他的。
叶蔓君看了眼对面明显走神的婆母,再看了眼面前的食补,这么吃真的好吗?她感觉自己真的胖了许多,一些衣服都套不进去,只能吩咐府里的绣娘重新裁衣。
“婆母,我真的吃不下了。”她不打算再忍受这些食补了,谁能连续面不改色地吃上个十天八天。
滕侧妃回过神来,看了眼叶蔓君面前并未消下去多少的补汤,眉尖皱了皱,“多少再吃一点,你太瘦了,兴许是这样才不好怀,趁着子期还没有到家,把身体调整好,入冬时正好努力努力,兴许来年开春就能有喜讯了呢。”
歪路不好走,她就只能走儿媳妇这条阳光大道了,反正谁也阻止不了自己求孙的心情,尤其是安侧妃老是吹嘘自己即将要有嫡孙子的话就更是刺激到她。每每听到别人的转述之时,她都暗暗嗤之以鼻,就算让她先得孙子又如何,终究不能继承王位,有什么可拽的?
叶蔓君不好拂了婆母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忍着恶心再喝上几口,只是她没吃几口就恶心感直往上涌,忍不住头一歪拿帕子挡住呕吐起来。
一看到她吐,珠帘、仪帘等大丫鬟也没有傻站着,赶紧拿痰盂的拿痰盂,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侍候起来。
滕侧妃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上前轻拍叶蔓君的背部,忍受着她吐出来那股酸臭之气,皱眉道,“有这么难吃吗?要你吃到吐出来,这不受补,可怎么办才好?”
真真是愁煞人了,再想到叶蔓君的长嫂那刚一成亲就生了双胞胎的传奇,明明是姑嫂,怎么就差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