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裴沂心有芥蒂,容昕就算是要嫁,楼月卿也是不会允许的,毕竟这种事情,但凡裴沂介怀,容昕嫁给他以后都不会好过,勉强结合,也不过是徒增一对怨偶,可如今裴沂不计前嫌仍然愿意娶她,对她的心也一如既往,单凭这一点,容昕都不可能再拒绝这桩婚事,就算大家伙都反对她也不会再回头,而她和裴沂的结合,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小说
至于她和萧以慎的这段情,既然两人走到这一步,若再强行在一起,也只会徒增悲伤和怨怼,到最后,互相折磨痛苦一世是必然的,就像当年萧正霖和景媃一样,如此,倒不如好聚好散,以后的事情尚不得知,可如今,他们分开是最好的。
一个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一个是她视若亲妹的妹妹,她两不偏帮,只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萧以慎闻言,沉默了好久,思绪万千,随后目光黯淡的看着她,缓缓开口,声音低哑无力:“所以,你也想让我放弃她?”
楼月卿淡淡的道:“六哥心里清楚,你只能放弃她,尊重她的选择,否则,你继续逼着她,会逼死她的!”
事已至此,萧以慎能做的,只有尊重容昕的抉择,让她和裴沂成亲,这样起码,能为彼此留下最后一丝余地,不至于让容昕更恨他。
若是他真的如他所言阻拦容昕嫁给裴沂,只会让容昕更恨他,就算他真的强行把容昕带走了,又该如何收场?
萧以慎苦苦一笑,眼底难言刺痛,低喃道:“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你让我如何放得下她?”
尽管时间尚短,他们相处的时间一共加起来也就两个多月,可是,他是真的爱她,原本,他已经和皇叔提及要成亲,皇叔见他欢喜,也应允了他娶容昕,可是,他刚准备大婚的事情,就出了这件事。
如今,如何让他承受一辈子失去她?
楼月卿走到他面前,伸手搭在他肩头,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道:“就算放不下,也要学会放下,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这段情,已经染上了血,且是他们共同的孩子的一条命,不是一句道歉,一句原谅就能化解的,不管萧以慎和容昕这段过往谁对谁错,孩子是萧以慎错手害死的,这件事情谁也否认不了,也不是轻易能抹杀的痛,所以,分开,是他们最好的结果。
萧以慎沉默了很久,终究什么也没说,暗淡离去。
楼月卿知道,他听进去了,但是,毕竟是面对的是心头挚爱,如何抉择取舍,总要一些时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的。
莫离见他离开,便走了过来,一进亭子,便不解的问:“主子,平南王这是要离开了么?”
楼月卿望着萧以慎策马离开的方向,目光悠远,淡淡一笑:“不,他还会回来的!”
他只是需要好好捋一捋自己的心,需要好好静一静,冷静过后,他就会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莫离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楼月卿见她如此,便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莫离道:“莫离只是不明白,平南王和郡主明明都爱着对方,您为何不帮他们一把?郡主嫁给裴将军也不会幸福的,何必”
楼月卿轻声道:“莫离,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莫离一愣。
楼月卿轻轻一叹:“他们虽然两情相悦,可身份有别,六哥是璃国手握重兵的王,我不能真的让他为了容昕一个人做不该做的事情,而昕儿她生在慎王府,也是身不由己,慎王府亏欠裴家大恩,这桩婚事是外公亲口许诺给裴家的,且已经敲定下来了,断然不能反悔,何况他们发生了这等悲剧,昕儿断不会轻易放下,在这个世上,原本就不是所有的两情相悦都能有好结果的,要知道,横在他们之间的,不止一场误会和一个孩子,还有很多因素”
如果容昕和裴沂没有婚约,如果容昕没有答应和裴沂成亲,或许,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本就是一场误会引起的悲剧,至于孩子总会淡忘的,可如今,婚期在望,容昕是一定要嫁给裴沂的,且不论裴沂对她的包容让她觉得愧疚,她是慎王府的郡主,她的身上,背负着慎王府的责任,既答应了嫁给裴沂,她就断不可能反悔了。
而且,这是老王爷对她唯一的要求,他们都知道,老王爷命不久矣了,所以,她即便还爱着萧以慎,即便解开误会,即便孩子的事情也不怪他了,也不可能会这个时候悔婚,再让老王爷失望。
如今,只能让萧以慎放手,否则,若是他真的来硬的阻止容昕嫁人,必然难以收场,若闹的严重了,便又是一场悲剧,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萧以慎会放手的,如果他真的爱容昕,必然不会继续逼着她。
“可是,郡主心里装着平南王,嫁给裴将军,她也不会幸福,裴将军也如此,三个人都”痛苦。
这是实话!
楼月卿淡笑:“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他们这样会痛苦,可对于他们来说,却并非如此!”
莫离一阵不解,她以为,男女之情,唯有相守才算幸福,虽然她从没有尝试过,可是,端看她家主子也能明白,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有幸福可言。
楼月卿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心里不免有些惆怅,也不知道这三个人以后会如何
容昕虽态度坚决不肯原谅萧以慎,可总归心里有他,且与多恨就有多爱,可能这一生都放不下他,而萧以慎楼月卿不得不感慨一声,萧家真是惯出情种,一代又一代一个又一个,为爱痴狂为情魔障,如今多出一个萧以慎也不奇怪,以他的性子和对容昕的心思,就算他这次任由容昕和裴沂成亲,他这一生,也不可能忘了她。
情之一字,毁人不倦!
容郅蛊毒又发作了,是半夜睡着睡着忽然就发作了的,且情况比前几次还要严重,楼月卿心急的不行,可是也没有办法,容郅上个月还没回京就派了人去找穆轲,一个月过去了,都还没有找到他,如今可以说是最危险的时期,蛊虫随时会脱离控制,发作的愈发频繁,他们回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发作了两次,这次离上次也不过七八天的时间
整整一宿,楼月卿都十分不安,看着他承受着比之前还要痛苦的折磨,她心慌的厉害。
容郅是第二日中午醒来的,靠着软榻,面色苍白甚是虚弱,狭长的眼眸间,布满血丝,见她闷闷不乐,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出言宽慰她:“无忧放心吧,师叔应该快到了,他晓得孤的状况,再胡闹也不会耽搁的,应该快到了!”
闻言,楼月卿皱了皱眉,俨然不信他这话,一脸嫌弃的撇撇嘴:“你确定你师叔靠谱?”
“咳咳!”摄政王殿下略尴尬的咳了两声,为自己那位不靠谱的师叔心虚的辩解:“其实师叔在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
其实,容郅是有些心虚的,他那位师叔
算了,半根筋的人,能指望他多靠谱?
楼月卿嘴角一抽,没好气的看着他,然后,想起什么,她忽然面色一暗,垂着脑袋,闷声道:“我真的很担心万一你师叔耽搁了来不了了”
容郅相信穆轲会来,可她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毕竟,凡是都有可能发生变数
容郅斩钉截铁的道:“不会!”
楼月卿抬眸看着他。
他也知道她的担忧,不过没多做解释,只是将她搂进怀中,温声道:“好了,别担心了,孤说真的,你不用这么担心,师叔一定会来的,况且如今母蛊也在我们手里,只要等师叔来便可解蛊,左不过再多受几次蛊毒发作罢了,我不会有事的!”